李汉从小酒柜里取出一支一九九三年的格兰菲迪红酒,美国加利福尼亚产的,他朝刚放下电话的巴特尔努了努嘴,问:“来一杯?一般来说,女士洗澡的速度都不会很快。”在客厅里,能清楚地听见从卧室的内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哗”水流冲洗的声音,伊瑞娜正在里面洗澡。凡是爱漂亮的女士,都绝不会放过每一次能美化自己外表的机会。
“不,苹果汁就可以了,”巴特尔望了一眼李汉手中的格兰菲迪,说:“我从不喝酒。”
“不会喝酒的人是幸福的,而会喝酒却强迫自己不喝的人是可敬的,”李汉从冰箱里取出装碎冰块的盒子,从中倒了一些到两个杯子里,问:“巴特尔上校,不知你是哪一类?”
那本精装版的《安徒生童话选》还搁在茶几上,巴特尔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反问:“草原上有不会喝酒的汉子吗?”
李汉呵呵笑着,将一杯加冰苹果汁递给他:“说的好,草原上有不会喝酒的汉子吗?可惜的是,现在草原上的一批贵族青年,已经习惯了读丹麦的《安徒生童话》,喝美国的格兰菲迪红酒,开德国的豪华奔驰车,跳法兰西肉麻的交际舞,这些人哪里还有成吉思汗子孙的半分样子?”
“飞天狐狸,你用不着这样刻意挖苦。蒙哥利亚和其他国家不同,她很落后,也很贫穷,她已经脱离了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同样高速发展的机会和轨道。蒙哥利亚只有改变现状,才可能有一条出路,而现在正好有这么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必须准备着做出点牺牲……”
“良机?牺牲?上校先生,你是不是想得太单纯了,靠西方国家的施舍过日子叫良机?抛弃了自己国家的主权和尊严叫做出点牺牲?”李汉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狐狸先生,事实是你并不了解这个国家。蒙哥利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经济支柱相当单一和薄弱。在上个世纪,蒙哥利亚出产的相关畜产品在世界市场上还比较畅销,但到了二零一零年,西方国家纷纷利用克隆技术,生产出大量价廉、优质的同类产品时,蒙哥利亚的经济命脉一夜之间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样一个国家,将来的命运和方向在哪里?”巴特尔沉痛而绝望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人甘心自己的国家滑入黑暗的深渊,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家族沦落乞讨的境地,只是谁也没有这个回天之力。失去了经济支柱的蒙哥利亚就像那艘在船底上开了个大口子的铁达尼克,即使最优秀的舵手,最优秀的船员,也只有眼看着她一点点的沉没。
“上校先生,你是一个军人,手中握着武器和力量,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拼搏一下吗?”李汉浅浅呷了一口杯子里的格兰菲迪,冰块的寒冷刺激着他的牙齿和血管,有一种战栗似的快感从舌尖迅速传遍全身。
“拼搏?像鲍尔默那样头脑发热的拼搏吗?凭五千独立军就想抵抗西方联军的数不清的飞机导弹吗?蒙哥利亚绝大多数领土都是一览无余的大草原,蒙哥利亚士兵和西方联军开战,就像哎哎叫的绵羊和一群牙齿锋利的恶狼打架,南斯拉夫、阿富汗和伊拉克就是我们很好的前车之鉴。妥协至少不会让我们亡国灭族,如果都像鲍尔默那样蛮干,惹火了他们,还不是老百姓遭殃。”巴特尔一脸的不屑。
“你们在争论什么?这么大声。”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光鲜、神采奕奕的伊瑞娜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条白色的休闲裤将她笔直修长的两条大腿展露无遗,曲线优美的胸部在橘黄色羊毛衫的包裹之下,显得更加傲人挺拔。
“没有什么,我刚才只是和巴特尔上校打了一个赌。”李汉把杯子里残余的酒液倒入口里,站起身来。
“打赌?打什么赌?”伊瑞娜把包住头发的浴巾解下来,一头火焰般燃烧的秀美长发,立时像倾泄的瀑布,披散下来盖住了她的肩头。
“我赌你一定能在我们吃午餐的时候从浴缸里爬出来,而上校先生则赌你在我们进晚餐的时候你也未必能出来,结果是我们两人都错了,现在好像还赶得上吃早餐。遗憾的是,我和上校先生好像都忘记了定早餐。”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加长奔驰再次驰出巴勒高彦酒店的地下车库时,已经是八点零十分,凌厉的寒风依旧在乌兰巴托市区空旷的街道上空呼啸咆哮,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去哪里?”伊瑞娜回过头来,一个痛快的热水澡和一顿丰盛的早餐让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诱人的光泽和红晕。
“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去达拉特路转一圈。上校先生,你不会介意吧。”李汉别有深意的目光盯在巴特尔瘦削但清秀的脸上。
“只要你不是故意犯罪,我一般是不会介意的,”巴特尔冷漠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他顿了顿,接着说:“打架斗殴这种事是警察们的管理职责,不是特别情报组的管辖范围。”
故地重游,车子驰过市区广场,又转过几个街口,很快就拐进了青格勒台区的达拉特路,这条乌兰巴托最破落最陈旧最肮脏的贫民大街。
“来过这里吗?尊贵的巴特尔上校。”李汉望着街边那一幢幢低矮破败的房子,没有回头去注意巴特尔的神情。
“我十二岁之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我的父亲是一个低级军官,薪水很少。”巴特尔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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