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加藤正微微笑了笑,表示亲热。
加藤正看见了大竹康郎的微笑,,他更看见了大竹康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和轻蔑。
像一切有缺陷的人都忌讳别人谈到他的缺陷,加藤正最不容许别人对他轻蔑,他也许开始的时候还能常常提醒自己他并不配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可是一旦他当惯了副帮主之后,也就能坦然而只能接受别人的尊敬和畏惧了。
而现在,大竹康郎的态度又刺伤了他,就像从良多年的妓女,又被人提到了那段不耻的过去,他有些羞辱和愤怒了。
而且年轻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振奋的精神和衣服下鼓鼓的肌肉,都混合成一种强烈令他感到不能忍受和痛苦的感受,就像一个秃顶、发福的明星看着自己当年风华正茂时拍的一部影片。年轻像传染病一样叫他感到害怕。
“你来干什么?”他不客气地问。也没招呼对方坐下。
听到这句话,大竹康郎马上就反应到自己刚才的表情被对方摸捉到了,他不禁有些懊恼。
但这懊恼并不是因为对这老人,而是对自己,对做为一名优秀的枪手却居然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惭愧而懊恼。
他想了想,在这种气氛下谈话已经完全背离了他在车上的预计,但一个优秀枪手灵敏的反应和准确的判断却又使他马上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他不客气地自己坐下,坐在老人的对面,坐得很近。他准备用一种最直的方法来先打击对方,再到达自己的目的。
“三木英树要赶你出帮是不是?”
加藤正果然被刺痛了,这个“赶”字实在叫他不能承受地暴怒。
“他赶我?他凭什么赶我?我是三合会的副帮主!”
“可是他是三木宪作的儿子!”大竹康郎毫不放松地反击他。
“他是三木宪作的儿子又怎么样?他还年轻,资历还……”加藤正条件反射般地继续分辨。
“正是因为他年轻!”大竹康郎冷冷地打断了他,冷冷地盯着他,他的眼锋如刀,话锋也如刀:“而你已经老了,你想一想你和他对抗的话,三合会中听你话的人多还是听他的话的人多?”
这句话把老人击倒了。他难过地沉默,一时说不出话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大竹康郎残忍地笑了笑,继续在对方伤口中下刀:“所以今天下午三木英树才敢当着众人的面叫你滚,是不是?”
今天上午三木英树从横滨赶回东京,在东京市里东追西找地搜查了几个小时而徒劳无功,然后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和愤恨参加了下午举行的三合会紧急时期临时高级帮务会议。
在会上三木英树咬定这次事件一定与大竹帮有关,要向大竹帮发难,并大吼贪生怕死的人滚出三合会去。
这句话虽然不是直接对着加藤正说的,但任何人都知道是针对他,因为加藤正是力主慎重,不愿大动干戈冒然开战的“主和派”的代表。
他的确贪生怕死,这一点他心中并不否认,但三木英树在那种场合这样指责他,让他下不了台,就像一个婊子被当街挂上了一双破鞋,令他还是感到羞辱和难受。
虽然后来他以副帮主的权力做了继续搜索、保持作战准备、等候命令的决定,三木英树也勉强服从了,可是他却已经感到了他在帮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就像纸窗一捅即破那样容易被动摇。
想不到这件事传得到快,连大竹帮的人都知道了,也许整个东京黑社会的人都在笑话自己懦弱无能。
老人忽然笑了笑:“大竹君今夜到这里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讨论这件事吧?”
他的神色也居然立刻变得平静如常了,人生的经验和那个圈子中所得到的教训毕竟还是让他懂得了不少。
大竹康郎愣了愣,慢慢也笑了。他倒低估了对手,毕竟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至少还是有两下子的。
“当然不。”大竹康郎的神情比老人更镇定:“我还比至于这么无聊吧。”
“那说说你的真实意图,为什么而来。”
“为你,也为我。”大竹康郎严肃而慎重。
“此话怎讲?”加藤正淡淡地问。
“加藤君,你认为你现在在三合会的地位怎样?”大竹康郎的问题奇怪而突兀。
“你认为呢?”老人的脑筋已经开动起来。大竹康郎的步步紧逼,使他不得不应战。他当然还不至于蠢到真的回答,虽然这个问题他其实已想过无数遍了。他很技巧地把这个问题推了回去。
“我认为加藤帮主的地位很不利。”大竹康郎并不理会对方玩弄的这些小技巧,直接地回答。他具有年轻人的热情,年轻人的自信和力量,也具有年轻人做事的直接。
“哦。”加藤正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加藤帮主做事不激进,不冒然,老成持重,考虑周到,一向是圈子里所公认的。”大竹康郎的语气和神情变得严肃而尊敬。“东京能够有这几年的太平日子,加藤帮主的作用是很大的。这一点各位道上兄弟都是很感激的。”
这个看似中肯的评价也一向是加藤正引以为傲的,他的表情舒缓了许多。
“这次发生了这件意外的事,是三合会的不幸,也是大竹帮的不幸,我们两帮本应该携手互助,共查真凶,我作为大竹帮的代帮主,加藤先生作为三合会的副帮主,显然应该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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