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庄栋带来了大隋皇帝的圣旨。圣旨诏曰:罗艺晋北平王,爵位世袭,生子即封燕山公,辖燕云十六州,永镇北疆。在罗艺辖区内,生杀自专。罗艺无须上朝见驾,军队听调不听宣;非蒙圣意,罗艺全家不得私离辖地,违令以谋反论处。
我率领诸军,三呼万岁,叩谢圣恩。正午,杨素坐中军船到达黄河北岸,接受我的归降。几年不见,杨素与当年我见到的翩翩公子已经大不相同,今日的他剑眉鹰目,颌下黑须,头盔上闪烁着金光。他的身边站着韩擒虎、高颎和宇文述等大隋名将。
我登上军船,单腿跪下,对杨素行了一个军礼,呈上求降的宝剑:“罗艺不才,多次蒙召,时至今日,方归顺天朝,请越王千岁受礼!”
杨素微笑,他双手接过,拔剑扬空,剑刃反射出一道亮光,从船帆上刺过。
全船欢呼雷动。
杨素大笑:“诸军解甲,化干戈为玉帛,此乃天大的喜事!北平王年少风华,已为我大隋栋梁。能得北平王之助,我大隋北疆当定,孤家也十分欣慰。”他一边说,一边扶起我。
我低头道:“越王千岁青眼,不计罗艺昔日之罪,实乃千岁胸怀广阔,今时今日,在下思之,仍感羞惭。”
杨素笑道:“北平王无须介怀。此乃当今圣上英明,方有四海归心之举。对了,今日见你威严气度,忽地想起当年见面情形,真是刹那光阴,孤家不服老不行啊。”他挽着我的胳膊,为我一一引荐船上诸位大将军。
引荐到高颎面前时,他瞪着我半晌,忽地开口道:“北平王,你我似乎见过面的!”
我笑道:“高帅果然目光敏锐,罗某的确与高帅见过一面。”
韩擒虎也长得身材高大,不亚于高颎。他在一旁哈哈笑道:“久闻北平王当年是周罗喉手下第一干将,多次潜入我江北行动,想来与高帅一定碰过头。”
我早听说韩擒虎与高颎因争功而不和,见他出言讥讽,知道高颎必定发怒。果然高颎道:“韩帅不说,高某还真忘记了。北平王曾到过合肥吧。”
我看了看杨素,他哈哈一笑:“今日你我都是自家人了,自家人说话,无须顾虑太多。你将当年的故事说出来,哈哈,免得有人疑惑孤家为何独重于你。”
我听杨素话中有话,暗想:我虽降隋,但沙场征战,我从未落过下风,何必自折锐气,便道:“高帅,小王当年才十六岁,参加陈国破格赛。破格赛有题为如何能破北岸隋军。小王便自告奋勇,带五百水军,潜入北岸,烧掉粮仓。因被大军追击,仓皇间逃到合肥,混在陈使周仲安的随从中才回到陈国。”
高颎想了想,忽地一掌击来,我回掌对抗,二力相撞,旁边的士兵都被我们劲力推到船舷边。高颎哈哈大笑,掌力一收:“想起来,周小艺!当年本帅一时走眼,才有今日的北平王!”
我抱拳笑道:“多谢高帅昔日留情。”
高颎长长的叹了口气:“北平王年少英姿,所谓后生可畏,这么算起来,我军栽在北平王手下的不少啊。本帅记得还有当初广陵的贺若,前段时间的韩帅。”
韩擒虎面色一变,又哈哈笑道:“哈哈,那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正在这时,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蹦蹦跳跳的跑到甲板上,对杨素道:“父王,孩儿想认识一下北平王。”
杨素拍着孩子的脑袋,望我一指道:“这不就是。”
男童身段特别高长,大手大脚,他抬头注视着我,眼珠子又黑又亮:“原来你就是北平王。听说你有种东西叫水车刀,怎么做的,给我看看行吗?”
杨素喝道:“玄感休得无礼。”他笑对我道:“对了,这是我的儿子玄感,平时粗粗笨笨,对什么都好奇。让北平王见笑了。”
我忙道:“不敢。千岁公子如此聪明,将来必成大气。”
杨素顿住脚,对我道:“对了,你成亲了吧?有没有孩子?如果有个女儿,你我倒可以结成儿女亲家。”
“千岁,小王已成亲三年,尚未有子息。哪里来女儿配贵公子呢?”
杨素大笑:“迟早会有的。杨家美女无数,要择一个为北平王诞育子女,还不是容易事。哈哈,你的女儿,孤家先预定了,你不得变化哦。”
我微微一楞,一时无语。一阵江风卷过颜面,我头盔上的穗子一飘,竟飘到了眼睛上。不知道是穗子迷了眼呢,还是江风吹进了沙子,我的眼睛竟有些朦胧。黄河水奔流不息的涌向远方,如永不停息的命运的步伐,只不知远方等待我的将是什么?(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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