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桐用剥下来的虾钳剔了剔牙,不咸不淡地看向景函:“哦?我看他挺好的啊。”
热脸贴了半天冷屁股,又被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番,林炎终于忍不住了,道:“我也觉得师兄挺好的,既然这样,还是不劳烦这位师伯了。”
话毕,拉着景函就要走。
月疏桐冷不丁说了一句:“日前我经过极北之地,偶遇一名渡劫散修,奇怪的是,他虽有渡劫期的肉身法力,生魂灵窍却都只是元婴期,若不是还有另一名道法诡秘的黑衣修士陪着,说不定早就一身法力喂了冰原熊。”
景函身形一顿,她又继续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懂得怎样催动金丹转化灵气,只能靠那名黑衣修士输送灵气,不过这输送的方法嘛……”她嘿嘿一笑,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猥琐,目光再次落到了景函的身上。
梦中的事情,景函从未具体对人叙述过,面前的女子却知道的比他更详尽。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占据了他的身体,害人夺宝,甚至还与人行苟且之事。
只是稍微想想,景函就不由得怒气横生。
水蓝色的灵气化为丝丝闪电在空气中爆裂开来,玉磐子惊讶地看着景函,不知道方才女子说的话到底哪儿出了问题,竟惹得向来平心静气的小宗宗如此恼怒。
达到了目的,月疏桐再不装腔作势,她半仰着头与景函对视,似笑非笑:“巧的是,这名名为‘景函’的修士,正是伤害九焰宗刑堂座首的凶手。“
景函冷着脸反驳:“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月疏桐眨了眨眼,故作不明:“那他到底本意是什么?”她喝了一口酒润嗓,继续道,“更巧的是,他还偏偏和本门颇有渊源,是本门‘逆徒’的传人,果真是师徒相传的恶劣……”
“住口!”景函拔剑出鞘。
月疏桐的声音一丝不乱,继续用那嘲讽的语调道:“……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清理门户了。”话毕,她挑衅地看向景函。
雅间中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玉磐子瞧瞧月疏桐又瞧瞧景函,简直要急出了一头汗。
正在此时,雅间的窗户被从外打了开来,一名手持玉箫的男修目光在雅间中扫了一圈,对月疏桐道:“往金鼎阁去了。”
月疏桐眼神一亮,抬腿就往桌上踩想要翻出窗外。
玉磐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想吃霸王餐。
女子一边拐带了桌上的最后半条鸡腿塞进嘴里,一边回头道:“我去清理门户了,各位回见。”
她所谓的“清理门户”,自然就是之前说过的“清理”如今占据景函躯壳的人,可清理过后,这副躯壳还会存在吗?
眼看多年苦修就要毁于一旦,景函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跟着翻窗出去。
林炎怕他有什么闪失,忙御剑上前,堪堪揽住了他的腰。
玉磐子只是稍微迟疑了片刻,就被赶上来防吃霸王餐的店小二拉住了,说是要结了账才能走。
他肉痛地出了十个灵贝,不断安慰自己这趟是公差有报销。
待小二终于把餐后附送的两坛酒送上,先后离去的四个人早就没了影子。
因为离火城防护大阵的作用,即使是渡劫期修士在其中也不能施展出一步千里的身法。
月疏桐兴冲冲地赶到金鼎阁,男修所说的“一黑一白两名渡劫修士”早就没了影子。
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知道先把他们抓起来?”
男修笑道:“师叔不是想亲手缚住他们吗?”
“那你也可以把他们五花大绑,只留两只手让我绑啊。”月疏桐强词夺理,脸上却没有多少埋怨的意思了。
景函站在整个陆地上最大的交易所的正中,空气中仍残留着的熟悉水灵气息清晰地告诉他,就在半刻钟前,他的原身还在此处施展过法术。
如果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景函左右看了看,拉着林炎想让他当人形坐骑。
尚未动身,一柄玉箫横在了景函面前。与月疏桐一道的那名男子嘴角含笑地劝道:“追不上的。”
景函固执地想要绕开他。
男修又传音入密:“你就算现在追上了他,又能做什么呢?叫他把躯体还给你吗?还是直接杀了他?”
一言惊醒梦中人,景函一腔想要夺回自己躯体的热血都冷了下来。
他是太过冲动了。
如今的他只有元婴期,而他的原身就算灵魂再不济,渡劫期的修为摆在那里,随便动动指头就能把他弄死。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为什么夺取他的身体——是单纯地看中了他的修为,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之前,他不该再轻易接近“自己”。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个不知名的人糟蹋,他又有些闲不住。
林炎不知师兄这突然的焦躁从何而来,担忧地看着他。
通过月疏桐的话和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能猜到那名名为“景函”的修士与师兄有莫大的联系,且师兄对那人也极为关心,甚至只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寻个究竟。
可偏偏知道内情的人都和打哑谜似的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他连一点儿门路都摸不到,只能胡乱猜测。
“师兄。”他扯了扯景函的衣袖,试图用撒娇卖萌来舒缓景函的情绪。
景函的胡思乱想被打断,颇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林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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