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维护场内秩序的堂口弟兄眼见场面失控,四处找寻刀叔,却始终未见着他人影,还以为他畏惧警察,藏起来了。其实,刀叔因为与那郭真超彼此熟识,怕他认出自己,于水晶宫的袁小伟不利。
那袁小伟的水晶宫本是他堂口照护的场所,每月都有钱物发予三合堂,他寻思,不能因为这地下搏击场的祸事殃及堂口这一桩生意,便闪到一旁,别寻他法来解眼前之围,猛然想到会驱蛇的老巫婆,心说,若用那些毒蛇爬虫吓唬一下这些嚣张跋扈的警察,灭灭他们的威风,也多少可以起些敲山震虎的作用,好教他们不能轻意到我堂口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那老巫婆听见这边又是枪声,又是咒骂,乱哄哄地吵作一团,知道这大厅中定然出了什么祸事,因有心留下燕燕在身边作伴,给自己养老送终,担心燕燕的安危,便丢下浆洗的衣物,弓着腰背,向这边叮叮叮地跑来。可是,大厅中人们你推我搡,又哭又骂,成了一团乱麻,竟然还看见有那被推倒在地上,踩断腰腿,踏烂头面,再也站不起来的,情况煞为凶险难办。
老巫婆想着身材娇小的燕燕,头皮阵阵发麻,忙不迭跑入大厅中,用那哑嗓子呼喊燕燕,一面又绕开那人挤人涌的出口寻找燕燕的身影。她在场中转了半圈,见到一长排软靠椅下露出一双小脚,脚上穿着那双大号露趾烂球鞋,妈吔地哭喊了一声,还以为那孩子被这些疯狂的大人踩没了,心怀悚惧跑上前,将那双脚从长椅下拉出来,却见那孩子正捂着自己的脏脸在酣睡,心里不免又是生气又是喜欢,心说,幸好这孩子憨直皮实,没头没脸地卧在这地头上死睡,没有随那些大人奔逃。
老巫婆见地上湿气重,便弯腰将孩子抱入怀中,让他在自己怀中睡着,也不吵醒他,仍是顺原路返回,走到那高台的台阶下面时,正抬脚捡级而上,台阶下的暗影里突地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衣襟,暗影里有一人道:“大娘,你帮帮我吧。”
老巫婆甫见黑暗里突地有只手伸过来,条件反射地将身子朝反向一转,试图闪开那只手,却仍被抓个正着,无法摆脱,吓了一跳,却听那人说话的声音竟是刀叔,便矮身进入那暗影中。
刀叔便将大厅中所发生之事拣紧要的说了一遍,又说自己与那警察中的两个人彼此认识,不便于出面理事,要请老巫婆一展身手吓唬吓唬那帮警察,让他们不敢再来生事。
那老巫婆平常多承刀叔照顾,现下刀叔有求于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他听明白刀叔的用意,便道:“这个好说,老婆子就吓一吓那些嚣张东西。”说完,将孩子交到刀叔手上。正欲拔腿向那些警察走去,不料那燕燕却被惊醒了,睁眼见到老巫婆。问奶奶到哪里去。
老巫婆道:“我去玩魔法,吓那些警察。”本来是哄小孩的话,谁知竟然吊起了那小孩的兴趣,一翻身从刀叔手臂上跳下地来,兴高采烈地道:“我也要玩魔法,我也要跟那警察叔叔去玩儿。”一派天真,完全不知自己正身陷险境。
老巫婆瞪眼骂了两句。“小东西,这也能玩的么?”
那燕燕却摔着手,哭丧着脸硬要跟她一块儿去。
刀叔心说。若是真让这孩子去耍那些警察一顿,倒更合适。那些警察看是个孩子,自然也就不好出手伤他,而自己则更让这地狱搏击场多了一份神秘诡异。于是。便一扯老巫婆的袖子。示意索性就让燕燕去露两手。
老巫婆见刀叔有意如此安排,也只好言听计从,却因担心他终究是个孩子,怕伤着他,便牵了他的小手,与她一道走向摩肩接踵的人行过道,又在距离那些警员组成的方队前面停了下来,一老一小隐坐在靠背椅上。先是小的从腰上拿起葫芦。吹奏《金蛇狂舞曲》,那声音借了大厅四壁的共鸣。将声音传入隧道中:
呜呜呜——
嘟嘟嘟——
那些在隧洞里追着老鼠游走的蛇群听了这声音,悉数循着葫芦的声音赶来:要么从那垮塌的天花板黑洞中一跃而下,缠着那些还在惊慌中奔跑的观众的脖子、大腿、腰肢,盘绕在警员们的钢盔上,吊垂在警员们的枪杆、手臂上;要么却是从地上悄悄地潜上来,从人们的裤脚钻进去,在里面乱钻乱咬,一时那大厅中便乱成了一锅粥,要么在地头上拍得啪啪脆响,惊得一众人等手舞足蹈,满身拍摸;要么落入人的掌中,教那手握蛇鞭之人抛之不及,吓得脸色煞白,连话也说不出来;要么钻入人的腋下,教人高举双手,哭爹叫娘,这一阵群蛇奔袭,倒真是在地下摆了一道万蛇阵,直唬得众人有如群魔乱舞。
郭真超见前面不远的一排长椅里,突然多了一个老妇人出来,在那里呜噜咕叽哈呀啦巴地乱念咒语,引得无数蛇头在地上乱窜,心知那老妇人必定有鬼,便一面连开数枪打死逼近自己的毒蛇,一面跃过众人头顶,踏着长椅靠背,跳到那老妇人跟前,却见她旁边的椅子上还盘腿坐着一个小孩,嘴上正咬着一支葫芦丝,呜嘟呜噜地吹个不停,又见那些蛇族箭一般从他们脚下掠过,却并不冲撞伤害他们,心说,那印度有葫芦长笛引蛇逗虫的法子,这两人的办法却是比那印度人更加厉害。想着,便一伸手抓住那老妇人的肩膀,大喝了一声,“呔,老八婆,在这里叽哩咕噜念叨什么?”谁知手刚一搭着那老妇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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