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这话问得着实有些子蹊跷——礼部下了聘之后,自然得回禀到李贞处,这事情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儿,以李贞那名闻遐迩的恐怖记忆力而言,又岂能记不住此事,这会儿突兀地跑上门来问起此事,还真令杜玄望满头雾水地,可又不敢不答,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回殿下的话,都已办妥当了,钦天监也来人算过了时日,说是三月初六乃是吉日,微臣自会按章程办事,请殿下放心。”
“按章程办事这句话说得好,自古以来,最难的莫过如此了。”杜玄望话音刚落,李贞便即笑着接口道:“这一点,燕家做得就很好,不单孤,便是父皇也深感满意。”
李贞这话一出,杜玄望的心里头登时便猛地咯噔了一下,知晓李贞这是在责怪杜家近来行事太过高调了些,一惊之下,额头上的汗珠子便不受控制地狂涌了出来,忙不迭地躬身应道:“是,是,是,殿下所言甚是,燕家行事稳重,实我辈之楷模,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见杜玄望诚恳地认了错,李贞自是不为己甚,笑了笑,并没有再就此话题多说些什么,饶有深意地看了杜玄望一眼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道:“孤听闻十娘善绘,曾拜阎工部为师,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杜玄望一听李贞提出此事,登时便是一愣,心跳陡然间加快了不老少——李贞口中的阎工部自然指的是工部尚书阎立本,此人乃是初唐大画家之一,其父阎毗、其弟阎立德皆是著名画家,其还是魏王李泰的泰山大人,不过却不是魏王党中人,倒是与吴王李恪相善,虽不是吴王一党的人物,可往日里却没少在朝中与其弟吴王党的中流砥柱、工部侍郎阎立德相互呼应,很是给李贞造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说是李贞的政敌之一也绝不为过,这会儿李贞冷不丁地提起此事,还真令杜玄望心里头犯叨咕的,可又不能不答,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明鉴,十娘自幼喜丹青,每每闹着要学画,微臣被扰得没了法子,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阎工部,蒙其赏识十娘之天赋,稍有指点,然不过是旧事矣,近年来十娘画艺稍可,阎工部又忙于政务,已有五、六年不曾前来微臣府上了。”
“嗯。”李贞显然对杜十娘与阎立德的师徒关系并不在意,压根儿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在,只是请吭了一声,便没有再就此事追问下去,而是笑着道:“孤于丹青之道虽深喜之,奈何天赋有限,实是有些个拿不出手,每见旁人画得好,心总向往之,今日正好得空,也就厚颜前来,求着十娘为孤泼墨上一回了,却不知杜爱卿能行个方便否?”
“啊……”李贞这话一出,杜玄望的嘴立马张成了o型,傻不楞登地看着李贞,满脸子的难以置信状——唐初这会儿风气尚算是开放,甚少有后世那般讲究,可作为未出嫁的大家闺秀,再怎么着也不好太过抛头露面,更何况李贞说起来是杜十娘的未婚夫,按老例,婚前是不好私下见面的,偏生李贞竟说得如此之随意,倒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真令杜玄望不知说啥才好了。
“怎么?杜爱卿很为难么?”李贞等了好一阵子,见杜玄望兀自没回过神来,不由地便皱了下眉头,语微带不悦地吭了一声。
“啊,不,微臣,这个,微臣这就着人,哦,不,微臣亲自去唤好了,殿下请稍候。”杜玄望怎么也想不透李贞此举的用心何在,可又不敢问,一见李贞不悦,忙慌乱地应答了一句,躬着身子便退出了房去,自去唤杜十娘前来相见不提。
真会是她么?不会是真的罢?李贞压根儿就没管杜玄望离去时的狼狈,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安生得很——先前杜玄望提出要嫁女之时,李贞本也没怎么在意,可自打在礼部呈交上来的绢花中发现了杜十娘的画像之后,李贞的心便被狠狠地揪动了,原因么,说起来也简单,倒不全是因杜十娘色艺双全之故,而是杜十娘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李贞心中永远难以忘记的人,那便是他前世时的初恋情人。
李贞前世那会儿说起来也是青春得意之辈,年纪轻轻便是副科级的官员,可在发迹之前,却着实混得不咋地,说是寒碜也绝不为过——人虽是一表人才,也颇有几分才学,偏生家境一般得很,父母亲都是普通工人,也没啥显赫的亲朋好友之类的靠山,以致于大学毕业后不得不在一家小印刷厂里苦熬了三年,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地干着,却愣是没能存下几个钱来,别说买车买房了,便是吃饭都是个不小的难题,可就这么个条件,他从高中时期便相恋着的女友却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左右,哪怕其家人不断地施压,也未能左右女友的执着,只可惜两人一场苦恋下来,最终还是未能修成正果——就在谈婚论嫁之际,女友不幸染上了恶疾,无钱无势的两小年青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无力对抗,女友最终香消玉殒,大受刺激之下,李贞发奋图强,考研、考公务员,最终顺利地混入了人民公仆之间,虽时常游戏人间,却再也不曾认真地考虑过成家之事,直到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唐朝之后,一切才算是有了个新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友的身影慢慢沉到了心中的最深处,虽说从不曾忘却,可念起来的时间却是少了,直到看见了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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