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探
半夜,只是半夜。
半夜的星依然不知疲倦,不停地闪烁着。
半夜的月却好象困了,慢慢地扯过一片云,将自己遮住打起了盹。
月圆,一月只有一次。一次而已。
而有些事,一生却只能拥有一次。
杀手,只要走上了杀人的路,他们的很多“有些第一次”也就会消失。
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活着,为了杀人而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或许就是今天,或许是明天。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一打盹,死亡或许就来了。
他们活得太累了。
天弃和无禁伏在屋顶,静静地伏着。
楚修仁太累了,吃完饭交代了几句后,就很快入睡了。即使他不愿休息,也必须休息。人总是要休息的。他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自己的屋顶上潜伏着。
一声接着一声的鼾声冲破屋顶传进天弃和无禁的耳朵,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轻轻地跃了下来。
迅速移动到一个角落,天弃悄声说:“他睡得很死。”
无禁应着:“是的。幸好只是睡死。”言下之意是他幸好没有死。
“再等等?”
“再等等。”
说完以后,便再不出声。他们只是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潜着。等待,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杀手可以为了杀一个人而等一天,等一月,或许还会等上一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等着杀人的那些日子,他们的年华也随着渐渐远去。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更不会去想。
但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
明白的时候,就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那一刻不会来得太久。一年也只有十二次月圆而已。
月终于将云撇开,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在晚上,它是不该打盹的。如果要做好一件事,就要尽忠职守。在工作的时候休息,那叫偷懒。
这一点,杀手做得很好,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
但被杀的人却总有打盹的时候。这也正是杀手们所希望的,也正是他们在等待的。
他们所要做的只是等。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们可以做的也只能是等。看来,等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们终于等来了。
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从门缝里钻出一个人。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四下张望一会,便握紧手中的刀,施展轻功飞上屋檐。
“是他。”天弃低声地说。
“等一会。看他要做什么。”
那人身穿蓝布衫,在月光下迅速地穿行着,身行显得异常高大。
他正是今天在客栈大厅里那个让座的人。难道他是来劫镖的?
却见他迅速奔过几个屋顶,在经过楚修仁房子的时候,却没有停留。
天弃和无禁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悄悄地跟着他。
这时,那人已经趴在一个窗子前,静静地听着那个房间里的动静。屋里一片漆黑,他只是趴着静静地听着。但什么都没有听到。
正当他将要离去的时候,房子里的灯突然亮了。他迅速地翻上屋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悄悄拿起一块瓦片,向屋子里窥视起来。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正在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衣服还没穿好,急忙找了几张纸,神色紧张地拔门而出。
这个人,却正是那个华服少年。他在院子中快速奔跑着,转过拐角,来到一个角落里。
角落里有一个茅房。
当他方便完刚刚出来的时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那个蓝布衫青年人的刀。他笑了。笑得很奇怪。
华服少年稍作镇定,冷冷地说:“又是你。”
蓝布衫青年人笑着说:“是的,又是我。”
“你到底是谁?半年来对我紧追不舍,到底有什么意图!”
“嘿嘿,也没什么意图。只是想和你谈谈。”
华服少年白了他一眼,讥诮地说:“哪会有人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来谈话的?我们曾经交手三次,你却没有一次占过便宜。”
蓝布衫青年人听到这话,有点不自在地说:“不论如何,你现在是在我的刀下。”
华服少年无奈地说:“那好吧,你想谈什么?”
“郑一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郑一悔。”
华服少年面色一变,显得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冷冷地说:“你到底是谁?几次三翻纠缠于我,到底是何用意?”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那些被你骗去的少女都去了哪里。”
“什么少女?叫什么名字?”
“你骗去那么多,我哪能一个一个叫得上名字。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诉我,她们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郑一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说:“这我怎么知道。她们在哪,你应该问她们才对。”
“可那是你把她们拐跑的。我总该先问问你才是。”
“大家都是走江湖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郑一悔顿了顿又说:“你跟我交手三次全败了。就凭你的本领,大概也只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还学人做大侠!”
蓝布衫青年人听着他说自己功夫不行的时候,脸色不自觉地难看起来。但当他说到“大侠”时却笑了起来:“我本不是大侠。”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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