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不到两天,打击不期而至。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送来一束玫瑰,点名送给莎茹小姐。卡片上印着字:“爱,是不能被忘记的。”落款是一柄红色的刀。
第一时间想到花一刀。方之洁拿着卡片去找陈灵章,先遇到的人却是林佑。
“灵章在哪里?”
林佑回答她,“带着美眉出去宵夜了。之洁,什么事这么急?”
林佑接过卡片,“是花一刀?”
“不知道,”之洁渐渐冷静下来,“报警吗?这算不算恐吓?”
林佑说:“大概不算。不过,能根据线索查出一刀的下落就好了。”
陈灵章也建议报警。警方参与侦察的结果,只弄清楚送花的人的身高,在大概175c之间。根据这点无法判断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花一刀。
方之洁的情绪一落千丈。上帝蹂躏她的生活,如同揉搓一张纸,任意把这一段和那一段强贴在一起。刚一翻身,头就碰在“过去”上,象醒不了的梦魇。
叶老板嘱托保安加强注意那些送给之洁的东西,他安慰之洁,也许是有人恶作剧,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之洁诉苦:“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叶老板不晓得来龙去脉,只能泛泛地劝导她,“你选择了入这个圈子,也就选择了担下这些事。不是吗?就好象我选择了做生意,同时选择了赔本的风险。”
“浩哥,我怎么能和你比?我不用做象您那么大的生意,只要有这样一间酒吧,我还唱什么歌?”
叶浩仰头微笑,“呃……这间酒吧给你,你真的不唱了?”笑地有内容。
方之洁说:“真的不唱了。天上掉馅饼了!不受这份罪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浩哥你拿我开玩笑。”
方之洁唱歌的时候,俯视台下的客人们。酒吧中的客人没几个真可爱,统统是些衣冠下的绅士鬼、流氓鬼。她想,如果这家酒吧变成我的,我怎么向灵章和林佑交代?突然攀上高枝,做他们的老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还有,就算我这辈子赚不下一个酒吧的钱,也不能眼皮子这么浅,买个笼子把自己关在里面。她不后悔这扇门关上了。
她想把这事告诉林佑,后又决定替老板保密。她对林佑说:“你能不能帮上忙不重要,重要地是你在这里。每每遇到事情,哪怕我不真的对你说,我知道有个人在,我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这就够了。”
林佑的劝慰也许是尖锐的,但是因为贴进事实的实质,入木三分,久而久之成为某种另类的体贴。他问之洁:“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之洁,你想要花一刀回到你的身边?”
方之洁想了想,“我想要他消失。既然他已经消失,那就别再来烦我。”
“你怎么才能让他消失?”
“我不知道。我想和他做一个了断。不管他怎么罚我,我都认。大不了一条命,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收到第二束附有“血刀”卡片的玫瑰的时候,方之洁正在后台补妆。她比上一次更加恐慌。如果把上一次的经历比作梦魇,那这一次,则是把相同的噩梦又重复了一遍。距离收到上一束玫瑰的时间恰好一个整月,玫瑰的品种没有变,包装的缎带和玻璃纸的颜色图案没有变,卡片上的内容仍是那句“爱,是不能被忘记的。”
不能被忘记的东西,多么恐怖!方之洁强压住指尖的颤抖,整理好麦克和服装,上台唱歌。那首是她早唱熟的《离开你》。
“离开你,你会不会好一点
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
风来了,云就会少一点
你走了,我住在雨里面”
哀婉的情歌,心酸而无奈。方之洁常被自己的歌声打动。这一次唱到第四句的时候,她忘词了。一个动作做到一般,忽然做不下去。歌词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瞠目结舌地站在台上。台下的客人开始打口哨。
一整段的歌词,全都不见了。象被人偷去。之洁好象回到幼年,迷路找不到家。
旋律滑到第二段,她仍旧楞楞地站在台上。灵章救了她的命。他将麦克移到衣领上,替她唱下面的词。之洁回头看灵章。灵章也看着她。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没关系。之洁把倒彩扔到身后,从台上跳下,走到吧台前要了杯烈酒,急急饮下。吧妹问她还好吗?她勉强笑着点头。在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舞台生涯已寿终正寝。方之洁,还在原地,不过是酒吧中的一个有烦恼、无处诉的女客。
灵章替她向客人道歉,不外乎说她身体不舒服。她感到全店的客人都往她这里看,她头也不敢回。
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喝酒。灵章替她唱了剩下的半场。她在灵章的歌声里哭。有人安慰她,会忘记的,很快会忘记的。当初以为永远不能忘的事,几年后保不齐一点都想不起。
方之洁喃喃地说:“爱,是不能被忘记的。”
花一刀过得怎样?缺钱吗?安全吗?有人照顾他吗?方之洁回忆起他那百十来条领带,挨着挂在衣橱里。当手指滑过时,它们依次跳跃、颤动,如一场微型的tita舞。她无法想象没有西装和领带的花一刀。醉酒的时候,她重温着心碎的感觉。一刀,这个名字陌生、拗口,象在念自己的名字。却连着她的命。
可自己,永远不能偎在一刀的怀里看电视了。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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