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曲终人散。灵章摇着方之洁的肩膀,“之洁,你多了吧?还能走路吗?”
方之洁勉强张开眼睛,“林佑,我想回家。”
“我是陈灵章。你喝多了。”
“灵章,”方之洁抱住他,“我想回家。”
陈灵章把她扶到车里,“之洁,你好象重了。”
之洁迷迷糊糊地答,“天天半夜吃东西,能不胖吗?你去哪儿?”
灵章反问她:“你去哪儿?”
方之洁笑:“回家。一刀该睡着了。”
陈灵章一震。花一刀从来没有消失过。他藏在另一个时空,随时坐时空穿梭机回来。灵章发动了车子,慢慢问之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说什么?”方之洁已经忘记了刚才收到的玫瑰。
陈灵章叹了口气,闯过一个红灯。“之洁,我们过来了。超一辆……又超一辆……好玩吗?”方之洁不说话,呼吸声越来越重。
陈灵章不忍心叫醒方之洁。她只有睡熟的时候,才能把假微笑放下来。脸上的妆早花了,青一块红一块,睫毛膏糊在下眼睑上。
一场大梦。
----------------------------------
之洁真正感觉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江边的公路上了。
两岸山岭青葱颜色,山势平缓,山的线条被恣意拉长,象古画。山与山之间的稻田繁茂,中间点缀着活的生物,一两个人,三四头牛。河水是褐红的。
林佑提醒她看河水:“刚下过雨。红的。”
方之洁顺着他的手指,盯着河水看,“为什么是红的?”
“因为,快到沉潭的地方了。”
有关沉潭的记忆,大多来自沈从文的小说:女人只许同第一个男子恋爱,却只许同第二个男子结婚。若违反了这种规矩,常常把女子同一扇小石磨捆到背上,或者沉入潭里,或者抛入窟窿里。还有私通的青年男女,一对一对装入竹笼……
之洁看呆了。林佑的中指在她的眼前晃,“你还真信呀!河水的颜色和沉潭没关系。”
之洁缓了一口气,“快到你家了吧?”
“快了。”林佑始终保持着那个下流的姿势。他的中指意外烧伤,索性请假回家探亲。林佑回想起几天前的事情,还觉得不可思议。他打电话给之洁的时候,她的情绪似乎很低落。
她问:“昨天怎么没看见你?”
林佑答:“我的手指伤了。我刚买的今晚九点的车票,打算回老家看看。”
方之洁说:“我也去。”
接着是陈灵章打电话来:“你们路上小心点!之洁心情不好,刚受了刺激,你好好盯着她。”林佑应着,又听他说:“最后一句:操!”
林佑想澄清误会,转念一想:这种误会怎么澄清?难道劝之洁她不要去?她大概想出去散散心。而且,之洁也不算是他的女朋友。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带她散散心也好。林佑一路上和方之洁说话,想搞清楚她受了什么刺激。她的反应淡淡的。
只有说到“沉潭”的时候,方之洁的脸色变了。她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一直很努力。我努力去工作,努力去追求爱情。为什么我不快乐?”
林佑看看她。
公共车厢粘稠的空气里,她的声音时隐时现。
为什么我不快乐?
我一直很努力。我努力去工作,尽管不快乐,我还是坚持做下去;我努力去追求爱情,结果,越追求,越一无所获。我努力纵乐,可我根本不快乐。
这些都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可怜的是,我连自己都丢了。
不是我想滥下去。谁都不想滥下去。我们是一代人,唱台湾民歌长大的一代。我们想要爱人,想要爱情。结果,得到的是情人,是qíng_sè。我们只能按照时尚的方式生活,接受和传播时尚的文化,不管这些是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很难做真正的选择。太多诱惑。还有来自竞争本身的诱惑。可代价太大了。
有人羡慕我,她们说:你这么漂亮,又不缺钱,简直活得象杂志里的人一样。我怎么让她们相信,其实我被生活耍了。
我早被沉潭了。yu望的泥潭。yu望,就象挂在驴子眼前的稻草一样,让我盲目往前走。和古代那些人不同,他们没有追求性的自由,没有追求钱的自由。我们呢?是性的奴隶,是钱的奴隶。
……
我们的主人公絮絮说着。
最后她说:“我想结婚了。如果不是遇到灵章,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林佑不知道说什么。该他说话了,他说:“别管别的,这些年,你享乐了没有?”
“有。”
“那你就满足吧。别把自己想太美了,你就是个动物。”
方之洁笑了,“你真这么想的?”
林佑用手摸着右边的眉毛,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真的。你快向我的思想靠齐,保你没烦恼。之洁,你和花一刀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
喜欢流行玩具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