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打发了钱宝林,处置了几样事务,便向穆秋兰道:“穆姑姑是尚仪局出来的,该是有些相知的故交,该荐了谁去,姑姑自然心里有数儿的。”穆秋兰应道:“奴婢明白。”说着,自回屋里取了披袄子,便往尚仪局去了。
萧清婉下了殿,自回明间内,才在炕上坐定,吩咐煎个茶上来,忽忆起先前穆秋兰所言,便叫绛紫去取御膳所送来的菜单。绛紫去了片刻又转来,手里捧着一封大红的帖子。萧清婉让她一样样的念了,连着每道菜肴所需材料并耗费银两,自个儿在心中默默计算,又令文燕拿了纸笔在一旁记了。绛紫荡荡如流水一般直念到底,萧清婉算了一回帐,又拿过单子自看了一遍,便道:“有两样开发错了,让他们重新算来。还有几道菜,本宫查往年的老例都是没有的,谁让添的。待御膳所再来人时,问个明白。”言毕,就叫收拾了东西。
便在此时,宸妃忽从外头走来,进门便笑道:“妹妹操劳宫务,我连日也不得空闲,今儿才略有空子,来瞧瞧妹妹。”萧清婉见她披着大红羽缎销金斗篷,便问道:“外头下雪了么?”宸妃一面叫人脱了斗篷,一面说道:“下起来了,大着呢,跟鹅毛似的。”萧清婉便推了窗屉子往外瞧了一眼,果见天上如搓绵扯絮一般,洋洋洒洒的飘下片片雪花,风一过便卷起一片,地上转瞬就见白了。她看了一回,又放了窗子,笑道:“外头下了雪,屋里倒也不冷。”又说道:“窗子上蒙了皮子,不光亮,也瞧不见。”宸妃道:“还是这屋里炭火烧的旺,不然可跟冰窖子一样了。这皮子,往年坤宁宫是没有的,还是你入宫之前,皇上特特使人自库里翻了几块出来,给蒙上的。”说着话,宫人端了那煎茶上来,姐妹二人各端了一盏,边饮边谈。
宸妃便道:“今儿钱宝林来与妹妹请安了?”萧清婉道:“来过了,迟了好几刻功夫呢。我等的不耐烦,就叫先摆了早饭,谁知桌儿刚放了,她就来了。我越性儿就叫她等去了,吃了早饭才出来。”宸妃听说,便没有言语,只低头吃茶,半日方才冷笑道:“不过才得宠,还不知能好几日呢,就兴头了,连你这个皇后也不放眼儿里了呢!自以为巴结上了贵妃,又进幸了皇上,就傲起来了。我倒要瞧瞧,一个小小的宝林,能兴起什么风浪来!”萧清婉听她这话出有因,便问道:“她巴结了贵妃?可是什么时候的事?”宸妃遂一五一十道:“前儿我要告诉你,却没告诉你。前些日子,文淑容不是请我过去说认亲一事么?我在她那儿坐了会儿就出来了,才出园子,就见一乘轿子打面前飞奔过去,倒唬了我一跳。问了抱月才知道是钱宝林在里头坐着,她两面的帘子都是打起来的,该是一早就瞧见我了。想必是懒怠下轿,就吩咐轿夫快步下去了。我起初还不信呢,道她历来谨小慎微,低头走路的一个人,怎么这般张狂起来。怀星便说,她这段日子常往长春宫里去,贵妃那边也常有些布匹尺头往她那儿送。两人勾结在一处,做好了套子,勾搭皇上,咱们还在睡梦里呢!”
萧清婉听了,便放了茶盅子,道:“姐姐说这话,可做真么?”宸妃道:“可是来,你我之间,还打诳语么?”萧清婉便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道:“如此说来,之前齐氏一案,同她是脱不了干系了。倒不知是那时,她们才勾连上,还是一早就做一道了。这也都罢了,已是结了的案,再要翻它也是无益。但只一件,我今日观这钱宝林说话行事,却是个有些心计的。明着说是自个儿过错,话里倒想拿皇上来压我。咱们好容易才暂压了贵妃一头,她也收敛了些,一个不察竟让她再添羽翼了。”宸妃道:“她哪是肯消停的人!”说着,又拉过萧清婉的手,道:“虽如此说,我近来也瞧妹妹是少在皇上身上用心了。虽是妹妹事务繁多,但这后宫恩宠从来是逆水行舟,你略松懈,旁人便见缝插针的上去了。这钱宝林,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宫中时日长久,妹妹还是要打起全副精神才是。”萧清婉垂首,低声道:“姐姐说的,我自然都明白。我也知道,这后宫断不会缺了钱氏这样的人,可事到眼前,这心里还是不自在。”宸妃见她如此,倒不好再说什么,姐妹两个拉手对坐,竟然相对无言。
至午时,萧清婉留宸妃在宫里一道用膳,御前传来消息,皇帝传了钱宝林过去侍驾,倒是送了几碗羹菜过来,说酬劳皇后连日辛苦。萧清婉正眼也没瞧,赶御前的宫人出去,就尽数打赏了屋里伺候的宫女。
午后,张鹭生来传皇帝口谕,称宝林钱氏侍驾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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