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容拉着章贺轩走出廿一堡。
茫茫然,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看见雨辰公子一袭白衣站在她面前。那眉眼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回,精致的宛如白玉雕刻。姣好犹如女子,那双眸温润如玉。苏如容看着雨辰公子,茫然放开章贺轩的手。章贺轩不安的打量雨辰公子,他刚毅的棱角,细腻的肌肤,纯黑的眸子,褐色的发,唇边温和的笑,混若翩翩乱世佳公子。可是这个人却给了他无限的压力。那种面对萧去时也没有的压抑。
“丫头,过来。”雨辰公子温和的笑,向她张开双臂。
苏如容依旧呆呆的站着。
“丫头,过来。”雨辰公子走进了两步,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苏如容颓然崩溃,扑向雨辰公子。左脚绊了右脚,她摔倒在地上。雨辰公子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傻丫头,想哭就哭吧。”苏如容微张着嘴,脸色变得紫青却哭不出来,啊啊啊的发出无意义的声音。雨辰公子拍拍她的背,一股祥和的真气送入体内。哇的一声,她终于哭了出来。雨辰公子不说话,静静地抱着她。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如容在雨辰公子的怀中沉沉的睡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章贺轩呢?”她猛地坐起来,四处去寻找那个与他生死与共的人。却看见雨辰公子从门外端着一碗粥进来。
“你醒了?睡了一天呢,该饿了,吃点东西吧。”雨辰公子笑道。
“章贺轩呢?”苏如容迫不及待的。
“章贺轩?”雨辰公子不解的问。
“就是那个探丸郎,我在朱雀大街救的那个。”
“他不是被金吾杀了吗?”雨辰公子奇道。
“怎么会?她还护着我去找萧去呢,可是后来被萧去给赶出来。”苏如容敲敲头,她的头很痛。
“不能啊,我赶到昌安门的时候,那个探丸郎已经死了。你晕倒了,我这才把你给带回来。你根本没去廿一堡,没有找到萧去。”
“没有吗?他已经死了?我没有去廿一堡?没有看到萧去。”苏如容对上雨辰公子坦然的眼。
“傻丫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雨辰公子端过那碗莲子粥,“吃点粥,压压惊。别再想那噩梦了。”
“噩梦吗?”苏如容顺从的吞下一口莲子粥,冰凉清香充斥着她的全身,她笑了,“原来是噩梦啊?萧去才不会扔下我呢,才不会赶我走呢。廿一堡,廿一堡,廿一堡?”苏如容忽然不能地重复着廿一堡,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别想廿一堡了。”雨辰公子又将一勺粥送到她的唇边。
“廿一堡。”苏如容机械的重复了一遍,终于明白了问题出现在哪里。
“这是哪?”苏如容问。
“我的府邸。”雨辰公子送了一口气。
“永泰王府吗?我还没见过呢,带我逛逛吧。”苏如容强颜欢笑。
“好啊。”雨辰公子笑道,“不过,先把粥吃完。”
永泰,永泰,就像长安一样,有着永享平安的意思。可是,由哪个王朝可以长治久安,永远隆泰?苏如容吃着粥,愣愣的看着雨辰公子。
“怎么了丫头?”雨辰公子问,他知道这丫头向来不善伪装,心里想得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没啊?我在想永泰王府会不会比以前的太师府更漂亮。”
永泰往复,繁花似锦,苏如容站在梧桐树下抬头看着天边的月。此夜无星,只有一弯清月如镰刀般,昏黄的如剪影般不真实。就在这月下,苏如容抬头颓然问道,“他真的该死吗?”
“谁?”雨辰公子一惊。
“章贺轩啊!”苏如容眼中含泪,十余年来第一次除了堕民的服饰,孤零零俏生生地站在哪。
“他们探丸郎内部的事,谁管得了?”雨辰公子强颜欢笑。
“嗬,探丸郎啊。挟弹飞鹰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桥西。摸到哪种丸,嗬,总是看运气了。”苏如容苦笑。
“别想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的时候你们就叫我傻子。”苏如容舔舔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因为我是傻子,你们才能借我的嘴教训隆武帝那个昏君。因为我是傻子,你们才能帮我求情,流放去了辛古堡。”
“丫头?‘雨辰公子看着她的泪,心中有些哀痛。
她索性坐下来抱着双膝,像小时候那样就了根草含在嘴里细细的品尝草根的清香。“你们何苦,让我回来?辛古堡虽然苦却还自在,没有权利,没有使命,什么都没有。那里有好多的好多的树,起起伏伏有山有树,胖胖瘦瘦的是山是树。从冷杉的空隙看去,有雪松,白桦,白了又绿,绿了又蓝,高高低低的树枝摆动,细细碎碎的绿叶在说话。向它走近,绿叶和枝干,闪烁,错动,还有羽毛摆动的声音。鸟音不掩兽声,一切私语,都是生命的倾吐。细雾从树梢滑落,雨水渗成点点滴滴的幽光,蓝揉碎了红,洗成了乳白,暗成了草叶的湿润。”
雨辰公子没有想到,这傻丫头眼中的辛古堡居然是这番模样。那个苦寒的地方竟是这丫头的天堂。
“很舒服,躺着地,盖着天,口里还吹着一种苏尔的口笛,声音尖脆,悠远而漫长。那还是萧去交我的。呵……”
这丫头虽然出身高贵却没有一日享受过复归。幼年时,尝专著一件事而放弃太多的事。行事为人都太过执著,而被那一众的贵族子弟称为傻子。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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