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道:“妈妈莫急,女儿又有一计,定令她惜身养命,饮食皆开。不过三五个日头,定还妈妈一个花蕊儿嫩般的天仙。”
老鸨没好气道:“你一计不成,又有甚计?莫非你老公又有甚妙水?”
嫣红且气且笑道:“妈妈恁的没个正经。女儿果真有计,此番绝无闪失。”
老鸨笑道:“我儿,果有计便快些说来,莫令妈心焦。”
嫣红道:“妈妈也知那鲁掌柜,与吕门极厚交情,又与女儿相契。闲常来寻女儿时,常说些吕家事体,故吕门之事女儿尽知。那四小姐于吕府败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妈妈何不借此来哄她一哄?”
老鸨猛醒,幡然作喜道:“乖女,难为你怎想得出来?若此计行得,妈便认你做干女儿,诸事疼护。”
二人又议些细节,再转入桂芳房内。老鸨见桂芳被众少男乱纳于怀,闭目结齿,便近前道:“妈说与女儿一个喜信。却才一个客人道:四小姐桂馨有了下落。”
桂芳魂悠魄飘,已半踏冥境,忽闻此言,魂魄飕转,将眼睁开,又疑耳昏,只顾呆呆的望了老鸨。
嫣红也道:“妈妈所言是实。四小姐现于醉仙楼内,因待挂牌,满城尽轰动了去。”
桂芳心惊,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挣挣脱众少,扑前扯定嫣红追问就里,却又因体力不支,摇摇欲倒。
老鸨急前扶住道:“四小姐一向匿于醉仙楼内,因年幼不曾接客,市面并无消息。然近日生意难做,醉仙楼妈妈将桂馨捧出,定于明日叫价开瓜。此迅远近皆知,多少男人摩拳擦掌,只待争魁夺首!”
桂芳低头沉思,暗道:“是了,必是妹妹见我与姐姐争执,心惧出走,被拐卖于那醉仙楼。”桂芳再忖似桂馨这般声望的千金小姐,别处如何藏匿得住?先信了八分。桂芳此时也顾不得避羞,就赤身跪于老鸨面前,以头撞地,就撞的鼻额皆裂,血弥满面。
老鸨急前扶住道:“女儿日日啼哭、夜夜思念,今日获信正当欢喜,此是何意?”
桂芳嘶声痛哭,忖着桂馨年幼,怎堪狂暴?此举分明欲害她性命。桂芳忖至伤心处,本待乞求老鸨救助桂馨,口内却忍不住哭骂道:“一般是人,怎青楼里的便无一些人性!”
老鸨没好气道:“女儿此言实昧良心!这青楼内岂是养老的所在?多少倔性烈女,一旦入门便上此道。稍有违拗,护院打骂苛罚,非死即伤,何曾逃去一个?妈怜你身世,虽花了巨银,又一日三餐养老般供着,只不忍勒逼。然近日生意难做,这一大家人都指靠妈来养活,我又非造银子的,行善也须有个了日。即便如此,又虑你千金之躯,受不得男人粗野,特特安排这美少来与你过渡,你倒说起我没人性!倘果没人性,只需将你转卖与别家,这许多的日子,怕没有一千个男人来睡你?”
嫣红也道:“妹妹不可执迷,妈妈所言是实。若与人说起姐姐青楼吃住一年尚系chù_nǚ,谁肯相信?”
桂芳哭道:“我非埋怨妈妈。你们好也罢,歹也罢,我属官卖,理当如此。然桂馨无辜,明属拐卖,官府怎不追究?”
老鸨笑道:“说你痴,你便痴,岂不闻民不举官不究。且青楼之上,有几个是自愿来的,官府都管了不成?”
桂芳悲声难禁,复又跪下哀乞道:“我也无心论口,只求妈妈行个大德,如何救她一救?”
桂芳目中已无甚泪,唯有干嚎,哀状凄惨,数名少男见了也觉心酸。
老鸨也叹气道;“非妈绝情不肯行善,实为无可奈何。只为买你,家中积银耗尽,又背下许多债务,如今便借也无处去借。”
桂芳哭道:“妈妈相好无数,何处没有人情?拼了我从此接客,还妈妈便是。”
桂芳哭着,目中竟流出红来。众少男在侧望见尽皆胆寒!
老鸨见桂芳眼角迸血,心下也慌,忙道:“女儿不必伤感,既然如此,妈只得舍此老脸,四下去措这赎身巨银。只是女儿须善重身体,以待来日姐妹团聚。”就令与桂芳着了衣衫,打发少男尽退。又令嫣红传厨下做些可口之食,与桂芳调养。那桂芳饮食皆开,不上数日,体貌尽复。老鸨便催接客。桂芳因不见桂馨,疑心又起,哪里肯接?老鸨犯愁,与嫣红计议道:“此计虽好,开了饮食,然她不肯接客,却不是虚欢喜一场!老娘却哪里与她寻个桂馨来?不如今夜迫她上道,不从便令护院教训。”
嫣红道:“她系千金之躯,怎堪教训?且又性情刁钻,软硬不吃!不见前番将刑用尽,只不服软!众男又明白撩出她春来,只顾咬牙死挺。女儿也不曾见过这等心硬的女人!”
老鸨道:“你数计皆好,只怪她榆木疙瘩,死不开窍。事至今日,倒令人左右为难!待卖与别家,谁肯出此巨价?强她上道,又忧她果寻空去死了,本利尽失!”
老鸨说着,又哭起来。嫣红笑道:“妈妈不必心急,女儿早有计在此。这番任她便是如来佛祖,也难逃过此劫。”就附耳述了一番。老鸨登时眉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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