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此时心里却是疑窦丛生。她把老者刚才说的话一个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可是细想胡不为从定马村出来的经历,却并没有这么一个功力高深的前辈高人存在。她很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老人,那么胡不为与他结识,便只可能在定马村到在鼎州郊外遇上她这段时间内了。这段时间也不长,也不过是一年半光景,而且胡不为父子俩大多数时间还是躲藏在山林中,接触的人有限之极。
胡大哥并没说他认识这样一个功法卓的人物,若有的话,当初光州夜谈,他早就说出来了。
难道这老人在说谎?
可是秦苏细观他的面容,也得出了和胡炭一样的结论。相由心生,以面观人虽然有时候失于浅薄,然而一个人内心如何,有些东西是伪装不来,也掩饰不住的。这老者气度沉实,表情严肃,虽则衣衫破蔽,然而举动间从容自若,无损其华。这看起来就是个完全不拘外物的前辈高人,与那些穷困潦倒的破落户毫无可比之处。他不说话时,浑身都带着淡淡的威严,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要编谎话诓人。而且以他的修为手段,用得着对自己二人说谎么?
莫不是胡大哥在讲述他的经历时有所遗漏?这老人说他还抱过炭儿……秦苏想了想,又暗里摇头。她了解胡大哥的性情,那是个心里藏不了太多油水的汉子,若是真结交这么个前辈高人,自觉大长面子,岂会不大吹大擂一番。
这就奇怪了……秦苏皱起眉头,在脑海里细细回忆当初胡不为说过的只言片语,很快,一个人影便浮上了她的心头……与胡大哥同行的老人,武者,只有他了。只是,会是他么?短短数年,变化怎会如此之大?秦苏的目光从那老人身上转到了小小的包裹里,又从包裹转到他花白的头上。渐渐带上了怜悯,道是已了之事原来却未了,道是已在彼岸逍遥,却原来还在苦海沉沦,灾厄侵人之深,竟至如斯么?
这是唯一合理的推测了,然而这个推测的结果,却让秦苏也几乎难以相信。
她安静的看着老者运真劲给那婴儿止痛,听那本该大声哭喊而出的呼痛之声细如蚊鸣,分明是虚弱到了极点的表现。她的目光里蕴满了怜惜和不忍。这本是个明媚娇妍的年纪,本应绽放光彩的韶华,却被压缩到这小小的躯壳中,日夜受痛,虽生犹死。如此苦难怎该是个柔弱的少女所应承担的呢。
秦苏从怀中取出了定神符,毫不犹豫的。这是胡炭留在她身上以备急需之用的。八张,一张也没再留下。她已经明白了这个老人为什么赶到这里,所求为何物。
“前辈,这是柔儿姑娘吧。”秦苏走近那老者身边,看着锦布中枯瘦的小脸,轻轻的说道,然后把定神符递了过去,“给她用用定神符吧,这是炭儿画的,多少有点益处。”
那老人眉毛一抬,明亮的目光直视着秦苏的眼睛。然后专注的打量她的面庞,仿佛重新认识这个玉女峰前弟子,待看到她目光中的担忧和怜悯出于至诚,那诧异的神光便迅消去,在这瞬间他便不再像个叱咤风云的的玄关第五重武者,而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向她点了点头,也不道谢,便接过了定神符。
“姑姑怎么把定神符都送出去了!”胡炭瞪大了眼睛,对秦苏变得如此大方万分不解。她这时应该也已经认识到定神符的价值了啊。每一张符咒背后,消耗的可都是单嫣姑姑的修为,这一下送出八张去……想想都觉得心疼,这下所有的应急储备都没了,他还要再画出八张来,要不然再碰个突然事件,有个瘟毒流血的,那就糟糕了。提起定神符,他忽然才又想到那个被冷落在一旁的妖怪老爷。
“劳老爷,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么?”胡炭快步跑到坐卧在雪堆中的劳免身边,把他扶起来,关心的问道。
“我快……快要……死了……你快给我……用定神符。”劳老爷把住他的肩膀,借力挂靠在他身上,断断续续的说道,看样子果然是一条命去了八成,只是那眼珠子闪得飞快,然后满脸期盼的看向胡炭的怀里,让人不得不疑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胡炭又好气又好笑,无怪乎劳老爷能够坐拥巨万身家,依他这死占便宜的性子,若不财才叫没天理了。略检查了一下,便放下心来,看来那老人下手极有分寸,只求克敌,不伤人命。老妖怪虽然看起来半身浴血凄惨无比,但也只断了几根骨头,想来他皮粗肉糙的,再中个三五掌也弄不死他。
当下也不计较劳老爷的小心思了,好歹也要犒赏他的苦劳,取了怀里的定神符,正要激燃喂他,哪知那据说快要死了的妖怪忽然生龙活虎起来,行动快极,一劈手便把符咒夺了过去,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我觉得……已经好一点了,吃点丹药将养将养……就可以了,这灵符我先收着……”
待得这头处理完毕,那边秦苏和老者也已经把定神符喂入那叫柔儿
喜欢乱世铜炉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