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世风日下!”那老头愤愤地将玻璃杯朝茶几上一墩,呼地站起,在地毯上驴拉磨似地转开了圈子。我愣愣地盯着老头,不知他因何发怒。这老头八成也有病,病得不轻!
房门“吱扭”一响,我寻声望去,眼前骤然亮起一盏大电灯!只见推门走进一位妙龄摩登女郎,一副时髦打扮:上身裹件极瘦且坦胸露背的杏黄色短袖真丝绸夏衫,下身围条刚盖住臀部的湖蓝色超短裙,腕上的坤表、手上的手镯、指上的戒指、颈上的项链、耳轮上的耳环闪动着黄澄澄的灿灿金光,晃得我有点眼晕。哈,简直是刚从海外登陆的原装进口的摩登女郎!她手提四筒麦乳精、两盒西洋参,姗姗走至房中,朝我投来深情一瞥后,才扭脸朝少妇和老头点头嫣然一笑:“听说钱通出院了,我来看看他。”
那少妇勃然大怒:“你真是个不知羞耻、不要脸的坏姑娘!你把他害成今天这副模样,还有脸来看他?你还有脸再来招惹他?你……你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哪!你想出国,找别的门子去,别在我们身上打主意,出国的路多着呢!”
我两眼惊喜地盯住那摩登女郎,忽地站起,向她扑过去:“曹娜,你可来啦!快带我回家!”
少妇几步奔过来,将我横在身后,把麦乳精、西洋参,搡回那女郎怀里,带着哭腔央求道:“快点走吧,别再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啦!”
摩登女郎眼波一闪,手式优雅地送我一个飞吻,这才斜眼瞟着少妇,脸儿一扬冷笑道:“我肚里已经有了,钱通的,你若不信嘛,咱们可以一块去医院化验,咋样?”
少妇似段木桩木在那里,好一会才醒过神来,手颤抖着指着摩登女郎:“你……你无耻!”
女郎双手抱肩歪脸笑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钱通爱的是我,不是你!我要得到我所追求的一切,我要得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你不信?那好,咱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钱通的脑子一旦完全清醒,恢复正常,他会自动再回到我身边的。钱通,我的心肝,耐心等着我,我迟早会把你从这感情坟墓里解救出去,拜拜!”
女郎说完转身飘然离去,临出门又回转身来,拿眼瞟着少妇,咬着珠牙低声道:“不离婚,就让你守一辈子活寡!你让我不快活一时,我让你一辈子不快活!”
女郎说罢用力摔门而去,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用劲推开拦着我的少妇,大步向门外追去。少妇扑过来,用身子靠在房门上,一手使劲推着我,另一只手将房门“咔嗒”一下插死:“小宝她爸,这儿就是你的家呀!”
“不,我不是钱通!你放我出去!你这小妖精!!”我似头愤怒的狮子,两眼喷火,两手用力推她、捶她,想夺门而去,去追我的心肝曹娜。那少妇却死死靠在门上,死活不肯放我出去,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那秀丽的脸庞缓缓流淌下来:“小宝他爸,你不能毁了这个家啊!象曹娜那种自私的女人,怎么会真心去爱另外一个人啊?她是在害你呀!她看中的是你腰包里的美元,不是你这个人。等她啃光你身上的肉,她会象扔个苹果核似地把你甩掉的呀!你咋就这么傻啊……”
“呸,这是狐狸窝,不是我的家!小娼妇,你给我滚开!”我更用力挥拳擂她。她默默把头伸到我怀里,任凭我狂擂猛捶,两手死死抓住房门拉手,就是不肯放我一条生路。这边厢,我正同少妇撕打成一团,那边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的老头,黑沉着脸大步跨过来,扬起一手在我后脖颈上使劲一捏。我似触中了高压电,周身立时骨软筋酥,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老头又扬起另一只手,“啪、啪”两记耳光在我耳畔炸响,直打得我眼冒金星,天眩地转。
“混账,走火入魔的孽障!”老头怒睁双目,历声喝道。
我呆了,傻了,怔怔地瞧着老头:“老贼,你、你算哪个庙里的阎王?”
老头挥手又要打,少妇忙用力把我推搡进卧室,扶我在席梦思床沿上坐下,用手绢轻轻为我擦着顺嘴角淌下来的红色血水,流着泪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小声安慰我:“听话,别惹大姑夫生气。等吃过午饭,我把小宝从他姥姥家接回来,小宝可想你啦。”
我心厅瞄瞄:“那老鬼是谁?这么厉害?是不是从五台山下来的武林高手?”
“他是你亲大姑夫呀,你忘啦,咱俩结婚渡蜜月在他家住了半个多月呢。”
“你跟谁结婚?”
“瞧你,糊涂劲又上来啦。”
老头低头大步走进卧室,脸色灰白,额上青筋直蹦,历声吩咐道:“小娟,你去趟邮局,给美国他二叔拍封电报,就说他侄钱通因车祸身亡,以后不要再给他寄钱啦,快去!”
少妇惊鄂迟疑地望着老头:“大姑夫,这、这……能行?”
“行!怎么不行?有什么不行?”老头回答的果断干脆:“以后你们经济上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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