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讲好了的,让这小子在大秦线上卧轨自杀吗?咋又突然变了卦多跑二百多里路,非把这小子沉到蓝沟水库里去喂王八呢?”
“东家嫌卧轨不保险,不如沉湖安全,管他呢,反正两万块到手了,便宜!活该咱发这笔财!没想到这小子背包里还有这么多钱,这年头钱真他妈聚堆儿!”
“这家人也真够“菜”的啊。哥几个凑钱、借钱也要买人家的命,自己动手多好,还省点儿。”
“咱这笔生意一来挣钱,二来也是为民除害。”
我立刻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绝望地闭紧了双眼,泪水从眼窝里汨汨涌出。到底没有逃出人家布下的这张网,马上就要成为永沉水底的一缕冤魂了,完了,还未过三十八岁生日呢,多好的岁数,太阳刚到中午,就落山了,唉……
我悲恸欲绝,想起困兽犹斗这句老话,便用足了浑身的劲儿想挣断腿上、手上的绳子,拼出一线生机,暗暗一较劲,立刻就泄了气,狗日的把尼龙绳捆得极紧,直缧进肉里多深。我彻底绝望了,闭目等死。我感到死神之手已紧紧卡住了我的喉咙,狗日的,若是迎头撞上一辆大卡车,来它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该有多好!
汽车的速度贼快,死神正一步步向我逼进,我仿佛听到了曹娜的令人毛骨耸然的得意冷笑。……渐渐,在汽车马达的轰鸣声里,好象隐约有种别的声音,我屏息侧耳细听,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是远处传来的警车发出的警笛声,这声音越来越响,我的心不由得咚咚狂跳起来。
“大哥,坏醋啦,“雷子们”追上来了,这笔买卖砸锅啦!”
“慌啥,快开!到前边半山腰拐弯处,把“货”踹下去,滚它娘的山涧去!没货贴在身上,他们能把大爷咋地?奶奶的,怕他个球!”
汽车疯狂地轰鸣着,明显地加快了车速。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黑暗里,两只有力的大手和脚,把对虾似的我推踹到车门处。我的心紧缩成一团,脊背直冒凉气,我恐怖得周身筛糠般抖成一团。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汽车陡然一扭,发出嘎吱一声长长的刺耳尖叫,车身一阵猛烈的颠动,息火抛锚了。
“大哥,后边的车胎给打爆啦,完啦!”一声绝望的嚎叫。
“跳车,快往山沟里跑!”
“不许动!”
一股凉风灌进车箱。
“哎——别误会呀,我们是去岩山县公安局报警的啊……”
“铐起来!”
我被人抬出了车,放到地上,把我从麻袋里拖出来,明晃晃的几束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有人给我松了绑,扯去了塞在我嘴里的脏布。我活动活动早已麻木的筋骨,颤颤微微扶着车门吃力地站立起来,朝着面前的几位警察直鞠躬:“谢谢各位救了我的命,我……”
一位为首的警察用手电照照我的脸:“你就是钱通?”
“对对,味美思大餐厅的法人代表,经理——钱通,日后各位……”
“救的是你,抓得也是你,铐起来!”
“这……这……天大的冤枉啊……”
一位警察猛虎似地扑过来,银光一闪,凉森森的手铐铐住了我的双手。
我被带上了警车,警车里规规距距坐着两个戴手铐的家伙。他俩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偷眼瞄瞄我,没言声儿。
警车呼啸着驶向灯火阑珊的市区。
我被关进了死囚牢房。牢房里还有三个死囚:一个镶两颗大金牙、终日哭哭啼啼的姓赵的经理,贪污、索贿一千七百多万;一个姓吕的是条粗壮的年轻汉子,村长奸污了他媳妇,他拿把杀猪刀一下杀翻了村长家两口,他每天活得挺乐嗬,一天得念道几遍: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值!另一个姓牛的,玩麻将一晚上输了两万多块,输红了眼,做了回蒙面剪径的强盗,亮出刀子拦住了一个,把刀架到脖子上仍分文不肯向外掏,本想给他放点血吓唬一下,赶紧把钱掏出来就溜丫子了,没想到劲儿用得猛了点,把颈动脉、静脉、气管全给挑断了,翻遍全身,总共才搜出三块七毛钱来……跟这些死囚们关在一个牢房,可见我的罪刑严重,怕是九死一生,法网难逃了。接下来是一次次提审,每次审讯都是意志的考验和智慧的较量。为了死里求生,除了喊几声冤枉外,便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沉默是金,这理我懂。杀人、贩毒,都是死罪!
狱里的日子真叫漫长,我体验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一日早晨,狱警送来了两瓶酒、两只烧鸡,摆到了姓吕的和姓赵的面前。
姓赵的经理一看那酒,眼泪就落下来,浑身瘫成了一滩泥,强挺着啁了一小口酒,便哭。那姓吕的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早死早托生,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姓牛的两眼立刻闪出亮光,先是恶狼似的缩在一边,忍了一阵,到底还是扑过去,夺过赵经理的酒、鸡,饿狼般大嚼猛喝起来。那姓吕的啃得满嘴是油,扯下条鸡腿递给我:“大兄弟,来呵,啁两口,那地方你我早晚都得去。老弟我先走一步,将来到了阴间,咱们还是朋友,我先去给你占个好位子”我早已饥肠辘辘,垂涎欲滴,便啁了两大口酒,啃起了鸡腿,真解馋。
八点,赵、吕二人被四位全副武装的警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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