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姓牛的也走了,永远的走了。死囚牢房里只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
这一日,上午放风时,在百十来人的犯人中,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极熟悉的身影。我慢慢转过去,遛到那人面前,惊得我目瞪口呆,竟是……美娟的大哥。我靠近他,扬着脸,假装看天上的白云,轻声问:“您咋也进来啦?受了我的牵连?”
他用手习惯地梳理着早以不存在的长发,晃着一颗秃头,扭着脸望着天空,低声说:“和你的案子无关,我的案子是省检察院办的大案,记着,若是他们问你,你就说小偷从我家偷去的八条金项链、二十三个金戒指、三十七万现金是你存放在我哪儿的。”
我忙机警地轻声道:“这事我明白,您放心好啦。小娟她这些日子在外边活动的可有进展?”
“美娟给旧金山的你二叔打了电话,上月底你二叔带五十万美金回来了一趟,美娟正在外边加紧活动。你以前受过脑外伤,得过外伤性精神病,你得装糊涂,装病,争取保外就医,就有戏了……”
“明白。”
日子一天天糊里糊涂地过去,我开始装疯卖傻,哭哭笑笑,又蹦又跳。
寒冷的冬季到了,美娟送进来一套棉装、两盒中华鳖精、两瓶镇脑宁胶囊。
这夫妻感情,到底还是原装的瓷实。
在寒冷的死囚牢房里,每天上午十点有一束脸盆大的阳光从牢窗里射入,我移缩到这束金色光柱里,闭目静享,浑身浴在一片暖意里,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可惜这束金子般的阳光每天只在我身上停留二十多分钟,便移上了高墙。
活着,真好。
又进来一位贩毒的新死囚,据他讲,味美思大餐厅早在入冬前就换了主。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采。
我默默地盼望着,热切地盼望着五十万美金立刻发挥出它所具有的威力和作用。死神似把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斧,随时都会落下来,砍下我肩上顶着的那颗吃饭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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