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惜落听了萧沐怀一席话,感慨万千,怒道:“这钟会肚量恁地狭隘,嵇中散死得冤枉。”萧沐怀道:“这世上太多人嫉贤妒能,心胸匾窄的又岂只有钟会一个,那是遍地开花,数不胜数。惜落,为师素来疼你,你可知今日为何罚你?”韩惜落略一思索,这才幡然醒悟,道:“弟子并非因任气任侠被罚,而是因为骄傲自大,得罪同道。师父怕弟子长此以往遭人记恨,所以便罚弟子面壁思过,收敛锋芒。”萧沐怀听他已经明白自己用意,颇感欣慰,喜道:“不错,你要切记才不可露尽,所谓树大招风,一个人太过骄傲难免会沦为众矢之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只是小过错,只是为师罚你的原因之一,原并不该罚得这么重。”韩惜落心中一愕,寻思:“难道师父另有深意?”只听萧沐怀道:“老夫众弟子中属你资质最高,为师打算传授你‘游龙残月剑’,这一年时间,也正可以让你静下心来修习这门剑法。”韩惜落一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煞费苦心,要自己面壁一年专心习练这本门至高剑法。这不但不是对自己的惩罚,却实是对自己莫大的奖赏。想到这里,心下感激不已,拜倒在地,“咚咚咚”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呜咽道:“师父授业之恩,弟子无以为报。”萧沐怀伸手将他扶起,喜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用心学剑,等到将来当上……”他这话说到一半,蓦地惊觉,突然住口。只说道:“用心学剑便是,用心学剑便是。还有一事你要切记,我每晚子时,来传你剑法,你须三缄其口,无论是谁,绝不可吐露片言只字。”
本来师父要教徒弟什么武功,何时传授,自然由师父来决定,并不奇怪。但韩惜落听了萧沐怀这番叮嘱,却暗暗疑惑:“为何学这‘游龙残月剑’不可告人?还要偷偷摸摸到子时来传我剑法?”不过他素知师父为人高深莫测,行事出人意表,如此说肯定自有他的道理,也不便多问缘由,只说:“弟子领命,人前绝不提及此事半字。”萧沐怀脸现笑容,道:“好,好。”
当夜,萧沐怀将游龙残月剑第一式“龙战于野”传授与韩惜落。韩惜落用心记录口诀,萧沐怀从旁指点,若有漏记差错则详加解释便于记忆。每一招萧沐怀都亲身反复演示,说道细节关键处连讲带比,细加指点。韩惜落只觉每一刻都能领悟到这剑法中的精微奥妙,每一刻自己的武学造诣更进一步。
此后数月,萧沐怀便每晚子时来传授韩惜这落游龙残月剑,一剑一式阐演周详,并说道:“此剑法剑意讲究如同行云流水,任意而至,切不可木然僵化,刻板不变。使剑时应如身使臂,如臂使指般随心所欲。”韩惜落生性飞扬洒脱,习此剑法更是有如神助。他和萧沐怀两个人,一老一少,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堪堪剑法中的的一十三式尽数授完,两人都甚是欢喜。
一夜,萧沐怀偷偷带了韩惜落出屋去后山练剑。月华如水,花香醉人,韩惜落在这月色之下,一把剑使的翩跹飞舞。此时正值初春,百花盛放,剑风过处,吹的花树落英缤纷,恰似下起了一场香雪,这美景直令人神驰目眩。他一剑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将五片花瓣都收于剑上,向萧沐怀微微一笑,甚是得意。
萧沐怀也报以一笑,一时兴起,走到桃花树下折了一根枝条,以枝代剑,蓦地里飞身来与韩惜落过招,所使正是一招“飞龙在天”,刺向韩惜落咽喉。韩惜落见师父有意试探自己武功究竟精进如何,不敢怠慢,当下深深吸了口气,凝神接战。他反剑刺出,剑尖指向萧沐怀肚脐,这招便是寓防于攻了,逼迫萧沐怀不得不撤剑自守。
萧沐怀急忙横过树枝,在韩惜落剑背上轻轻一拍,这一借力,便轻轻巧巧落在地下。站立未定,登时刷刷刷刷连攻四剑,一剑快似一剑,剑尖所指,分攻韩惜落的头、胸、腹、肩四处。韩惜落顺势出招,剑随心动,挥洒自如,正合这游龙残月剑任意而至的妙义。不论萧沐怀怎样快攻急刺,他左遮右挡,后架前迎,总能拆解有方。怎生一场好斗: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难藏幸,将遇良才好用功。翻翻覆覆,有千般解数;来来往往,无半点放闲。一柄剑,向心坎只隔一尺;一根枝,离腮边却差三寸。剑风过处落花雨,枝条来时飘香雪。
堪堪一十三路剑法演示将完,两人所使的一剑一枝,却始终没有相碰。试炼已毕,萧沐怀纵身后跃,倒转枝条。
他见韩惜落这些日子辛苦习练果然没有白费,剑术突飞猛进,心下欢喜,说道:“大功告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资质奇佳。我原以为一年之期尚且太短,没想到你只用了十个月便已学成。”韩惜落倒转剑柄,躬身道:“全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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