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怀盯着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看了半晌,越看越是欢喜,笑道:“假以时日,你必定青出于蓝,带领仙霞派成为武林大派,令本门在武林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说着从右手拇指上脱下一枚扳指,要给韩惜落戴上。
那枚扳指玉质细腻,色白闪青,侧边浮雕两条螭龙,虬曲婉转,游走翱翔。雕工甚是精湛,线条纤细流畅,姿态优雅飘逸。
韩惜落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缩手,失声叫道:“师父,你……这是……”萧沐怀正色道:“不错,这是本派掌门人的信物‘螭龙玉扳指’。从今而后,你就是仙霞派的掌门人。”
这件事情来的突兀之极,韩惜落心念电转,登时省悟,终于知道师父为何要在子时传剑与他,却又不肯让他吐露半字,原来是不想让师兄们知晓,暗地里要传他掌门之位。
韩惜落哪里敢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慌道:“弟子才疏学浅,只怕难堪大任,何况师父身子康健,精神矍铄,再担大位十年也无不可,望师父收回成命。”萧沐怀捋了捋髯须,道:“老夫已是迟暮之年,只怕也活不了几年。若再不择定人选继位,只怕来日你那些师兄们你争我夺,闹得不可收拾,将本门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韩惜落急道:“师父身子健朗,必定长命百岁。掌门之位,弟子万不敢受。”萧沐怀见他推三阻四,脸色微变,道:“怎么?你不愿接任掌门人之位吗?这个位子可是你众位师兄挖空心思也求之不得的。”韩惜落道:“弟子尚自年幼,性心未定,只怕有负师父所托。以弟子愚见,大师兄齐敬宁武艺高强,为人沉稳,在众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乃是掌门之位的不二人选。”
萧沐怀听他果真不愿接任掌门人之位,还将此大位推给齐敬宁,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踌躇半晌,说道:“你大师兄却也算是个人才,可惜他为人阴鸷,城府太深,若将本门托付于他,我如何能放得下心?”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续道:“当今武林,魔教虽是四分五裂,但奇才辈出。正派之中却是人才凋零。南京司马家又野心勃勃,已夺得武林盟主的大位,却人心不足,妄图一并正派。我只盼你能执掌本门,将来当上武林盟主领导群雄,将魔教连根拔起,一统武林。”韩惜落心中暗暗一惊,原来师父对自己期望如此之大,竟然希望自己能一统武林,他自知自己生性放诞落拓,不喜拘束,禀道:“承师父抬爱,弟子生性疏狂,没有兴趣去做那什么武林盟主,更加不会领导群雄,望乞恕罪。”萧沐怀不禁微微有气,道:“你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不愿杀尽妖人,除魔卫道,那你学武何用?”顿了一顿,叹了口长气,哽咽道:“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栽培你,就这……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肯答应我?”说这几句话时,语气已是十分悲伤。
韩惜落抬起头看见他目光中哀怜祈求的神情,又念在师父多年的养育授业之恩,不忍拂他的意,心肠一软,只好勉强点头答应。萧沐怀见他答应收下螭龙玉扳指,当真是大喜过望,伸手扶起他,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亲手把扳指套在他手指上,两人并肩离开后山。
这一夜极是漫长,韩惜落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怔怔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这枚螭龙玉扳指,回想起自己幼年父母早亡,孤苦无依,幸得师父不弃,收留左右,抚养长大。师父更是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无所保留,实是对自己恩重如山。转念又想,自己生平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根本对掌门之位毫无兴趣,至于武林盟主更是连做梦也没有想过。
他生性淡泊,俗世间的功名利禄对他来说犹如浮云,重位高权对他来说更是一种累赘羁绊。他本是想勉强答应下来,以后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再行推辞,但谁想萧沐怀却说明日就会将授予他掌门之事公布于众,这一下该如何是好?急得他一颗心如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响。
韩惜落思之良久,终于心意已决,坐起身来,点了一盏油灯,磨墨蘸笔,在纸上写道:
弟子韩惜落沐手百拜奉书
恩师座前:弟子年幼拜入门墙,不觉已有十七载矣。蒙师父不弃,授以艺业,更欲令弟子执掌门户,委以重任。弟子愚鲁,思之再三,自忖非大将之才,殊无自信引领本门称雄江湖。只怕百年基业毁于己手,九泉之下亦无颜面面对本派列代先辈。
继位之事牵连过巨,祈三思之。弟子诚惶诚恐,今唯有不告而别,望师父能心回意转,收回成命。他日弟子定当回山谢罪,甘领责罚。
惜落再拜奉上
韩惜落写完书信,摘下螭龙玉扳指压在书信之上,呆了良久,念及恩师,怔怔垂下泪来。伸袖拭干眼泪,心想:“事不宜迟,若等天明时分被人发觉,那可走不了了。可是天大地大,我又该去哪里好呢?”沉吟片刻,忽然想到:“我原本也是一个呆不住的人,面壁一年真是闷煞我也!现在受罚之期将届,我何不去游览名山大川,以遣胸怀。听闻扬州景致优美,现在正是初春时分,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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