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纪臣胥,纪臣胥,纪臣胥……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后槽牙被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谁也没料到,纪臣胥和丰雪就这么消失了。
李棽去见了那个说见过纪臣胥的门人,但线索还是就这么断了。
李棽穿来的时间毕竟短,而且她对宫内事务向来不沾手,而她的暗侍多被她指去处理前朝的事,一时间对宫内的管理便有所疏忽,可她不知道这个疏忽竟会给她造成如此大的后果,让她完全不能承受。
纪臣胥与李棽成亲多年,对李棽很是了解,对侍人也是积威已久,他多年来积攒的盘根错节的关系是他最大的利器。
但纪臣胥此人不懂得变通,有点认死理,甚至可以说是是执拗的很,李棽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外侍搜完整个皇宫后,无果,李棽立即又下令关闭了城门,提前开始实行了宵禁。
可人还是没找到。
“让开让开……”一群手持长矛的士兵呵斥着街道上的百姓,在人们连连退避时,踏着整齐的步伐快速而过。
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立刻变的安静起来,但这份安静持续不了三秒,就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是打仗也万万轮不到京都啊。”
人们看着一队队士兵从面前掠过,都情不自禁的挤在了路边上,只见原本宽敞的大路,路边上挤着一堆又一堆人,他们肩挨着肩,脚踩着脚,互相推搡着咒骂着。
“难道是有乱臣贼子进城了?”
“天啊!那咱可得早点回家,别惹上什么事。”
……
挤在路边围成一堆的人们,不停的猜测着……
李棽此时在纪府,她身前跪着的是纪傅,三大阁老之一,纪臣胥的父亲,李棽的外公。
“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您为何连夜来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今晚宵禁了,城门也早早的关闭了。”纪傅道。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么,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纪家是要造反吗?”李棽随手将茶杯掷于地上,制造精致的茶杯立时被摔的四分五裂,细小的碎片也不知飞蹦的何处,纪傅眼前一片混乱。
“皇上此话何意?臣惶恐。”纪傅脸一白,额头贴地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好孙儿干了什么事?”李棽的语调突然升高。
李棽心中也有想过,也许纪臣胥的离宫纯粹是个人的行为,纪府中人完全不知情,但她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人想在此时下什么暗心思。
她在这个关头提出不合时宜的划龙舟,着实打眼,也许就有人妄想借机拉下她坐上高位,而丰雪就是下一位皇帝。
只是此事疑点颇多,她只要有想就觉得完全不可能。
纪臣胥若是有心挟幼子登位,他一出宫来寻的定是纪家,可是纪傅是明白她举行划龙舟赛的用意的,而纪家早就是富贵泼天,何必自寻死路。
故纪臣胥绝对是私自出宫。
此时纪傅的茫然更是让她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同时这也说明了,要寻到丰雪恐怕会更难。
李棽想到这个,全身无力的软瘫在软椅上,无力的道:“你起来吧,朕与你慢慢说。”
四周早已屏退仆婢,纪傅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两腿一颤,悠悠的走到李棽面前。
他心里惶然,面上却不见分毫。
如今的皇上大有长进,早不是当初的荒yin无度,他与其他两位阁老对此变化,自然是喜不自禁。
就是依凭着现在的皇上的不同,他才更加明白皇上这番反常的反应预示着什么。
“皇上请言。”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住纪府。
“纪臣胥不见了。”李棽的声音很空洞,却不是悲伤。
“什么?”尽管纪傅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镇定,毕竟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皇家的事,但听到这个话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皇上此话何意?纪侍夫怎会不见,他不是好好的在宫里吗?”
“不只是他,还有丰儿,朕的丰儿也被他带走了,纪傅你说现在如何是好?纪臣胥带走了朕唯一的皇子,你说该怎么办?”
李棽看向纪傅,他浑浊的目光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
时间过去的很快,就算李棽觉得时间其实过的很漫长,她还是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她没有找到丰雪。
这年的冬天,她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脱了形,景观无声的看着她时,恍然觉得那个圆润的她是在梦里一般。
紧接着而来的是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是在夜里下的,无声无息就改变了整个世界。
“东珠,下雪了,看到了吗,整个世界都是雪。”景观小心翼翼的牵着李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走了一段路后,景观指着他们来时的路,路的两岸有着红梅,在极尽的白的照映下,一簇簇的似火焰一般。
他轻声说道:“你看,是不是很美很美,世界上没有比雪更纯洁的了。”
李棽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两眼瞪的大大的,像是在看向景观所指的方向,又像是眼中毫无他物。
雪,到处都是。
她口中道出的却是:“丰儿……”
一声轻轻的呢喃,让景观动作一顿。
他慢慢的靠近她,然后张开斗篷包裹住她。
她的身体是冷的。
“李棽,我们生一个孩子吧,生一个长的像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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