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破城就是“十字星”的最高统领,直接受命于“星主”——至于“星主”的真面目,也只有破城和少数几个组织成员见过。
当年的明杀之役,江湖上有数不清的人折在破城的手里,被他那手连淮南鹰爪王王怒杀见到了都只有摇头的份儿的鹰爪手摧筋断骨。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他的鹰爪手延承谁家,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谁的身后,扼住谁的咽喉。
他的诡秘,他的鹰爪,他的名字——都是一场噩梦,血淋淋的噩梦。
在刑部,破城一个人的卷宗就有三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十数宗大案的记录,而小藿,已经调查了他许久。
却一直没有线索。
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般没有任何线索。
——可是今天,眼前这个“乔大”却自称是从破城鹰爪下的逃生的人!
他!
他可曾见过“破城”?
“你们……不是破城的人?”
乔大问,声音低哑而诡厉。
天狼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藿便插口道:“首座派我们调查破城,你说,破城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对你?”
天狼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恍然:“你在这里是为了躲避破城?”
乔大看着小藿和天狼,忽然安静下来。
枯萎的桐花慢慢地飘下,带着些许残留的粉香,无声地坠落尘土。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你们决不是‘十字星’!”话音与残花一同落下,而人却在刹那间向后一滚,远远地匿在长草之间,只有一双已经浑浊不堪却仍然隐*光的眼睛在将死的月色下闪烁。
风动。
草动。
人动。
乔大如一只猿猴般跃上高墙,闪没在夜色间。
紧随而去的是小藿。
而天狼却还站在原地。
慢慢。
回身。
望向叶荫渐密的梧桐,目光如剑。
空气渐渐凝固起来,天狼却只是站在树下,并不再说一句话,也并没有拔剑。
天将晓。
薄薄的光亮无声息地在天地间均匀地渗开,就连树上的叶子也开始有了浅金色的光芒。
就在第一缕阳光射入梧桐叶间的一刹,一条漆黑的人影忽地从叶子里射出,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消失在晓色中。
那是一种异常的快!
天狼没有追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使追,也是没有结果的。
这个人的快已经是一种非人的快!
他在江湖上行走了多年,也遇到了不少以“快”著称的人,比如后发制人的灾星,比如那个已在他剑下失去了自我的断剑公子。
可是他们都没有那个人快。
那个人几乎是在眨眼间消失在空气里的。
仿佛他从不曾存在一般。
——小藿……小藿又追上了乔大没有?
想着,于是松开紧握的拳头,向着乔大逃匿的方向追去。
小楼。
一个没有小楼的院子却偏偏叫做小楼。
小楼的庭院间站着小藿。
天狼远远地看见她,却没有看见乔大,直到走得近了,他才发现乔大其实就站在距离小藿五丈左右的廊下。
再近些,便是一惊。
灾星竟然在这里!
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女子。
一个两眉眉锋尽处画着艳红弯月的女子!
而他的咽喉前还有一条交叉的钢线,正肆意闪烁着杀机。
——他被制住了吗?
还是他制住了那个女子?
“乔大哥!我为你报了仇啊!”
六月凄然高呼!
一条银线忽地自她腕间的环中倏然飞射而出,再次缠绕住了灾星的脖子,然后也缠住了她自己的脖子。
线紧。
已浅浅地嵌入肉中。
灾星却是一惊,身子向后一让,却令得银线缠绕得更紧,一滴鲜血已经慢慢地沿着银线滑下。
——雪般的银线上血在缓缓地滑行……
一切仅是瞬间,快得陆王根本来不及出手,更遑论相救。
而就在这时,乔大却惨呼一声:“不要杀他!不能杀他!”
六月缓缓回头,正望进乔大的眼睛。
目光交缠。
仿佛一个还是昔日风华绝代的花魁娘子,一个还是当年锦袍玉带的江南名士。
“你是谁?”
六月问。
问得轻。
问得恍惚。
“我……我是……是……”乔大嗫嚅着,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恳求:“六月,你不能杀他啊!不能!”
六月一笑,飘然渺然,就连潮冷的晨雾都在瞬间温暖起来,但是她的话语却令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一沉:“我要为我的乔大哥报仇啊!你的眼神很像他,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她轻轻一扭脖子,牵引着的银线便一紧,她的脸色已渐渐泛灰,而灾星的脖颈上也同时渗出鲜血。
她很快就要死去了,而她若死去,灾星也必然和她一样也要死在绕指柔的银线下。
天狼看着小藿,又望了陆王一眼——小藿没有把握一击得手,而陆王却没有趁手的兵刃,我……想到自己,他便失笑——自己手中的剑纵然不惧天下高手,可是却还是斩不断哪怕一根棉线。
更何况,那是一根出自第五拙手的坚韧无比的银钢线?!
若是斩不断它,便是害了灾星!
可是他却又不能不出手!
一念之间,已不能多想!
掣刀!
寒光夹杂着剑气向六月与灾星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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