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星沉,已近破晓。
风声。
小藿微微皱眉。
风声虽然叫做“风声”,却显然不是因风而起。
是因人而生。
上乘的轻功。
有些熟悉的轻功。
是谁呢?
——是不是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
白斩远远地走了。
带着他的小瓷瓶。
可是天狼却留在了原地。
——“这个‘绕指柔’绝对不是大扫把知道的那个绕指柔,你只要看见就会知道了。”
——“它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在镯子的内侧有五个字‘玉碎第三环’。”
“绕指柔”是第五拙手制作的奇门兵器,同时也是一件首饰;而小灾是第五拙手的忘年之交,他知道“绕指柔”并不是件希奇的事情。
可是,什么叫“‘绕指柔’绝对不是大扫把知道的那个‘绕指柔’”?!
难道,江湖上还有第二个“绕指柔”?
如果,这个“绕指柔”不是小灾知道的那个“绕指柔”,那么这个“绕指柔”究竟是什么?
还有那个“第三环”——传说“绕指柔”只有两个索命环,这“第三环”又是从那里出来的?
还是说,“第三环”本来是没有的,是小灾不知道的那个环?
想着,额上便慢慢渗出汗来。
小灾已在江湖上飘了多年,他曾经面对过数不清的阴谋和杀机,可是天狼却认为那些都不及这一次。
因为,灾星熟悉“绕指柔”。
正是因为他熟悉,所以他才危险。
因为人们总是忽视熟悉的事情,认为事情会按着固有的规律去发展。
这种盲目的结果往往就是战败,就是死亡。
对一件事物的熟悉有时是制敌的先机,有时却是自己掘成的陷阱。
而小灾已经去找“绕指柔”了。
而天狼却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去找他。
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之后,他转身望着高墙:“我知道是你,又何必藏着?”
小藿从高墙上跃下,站在天狼的面前。
小藿笑道:“你好象很喜欢在深夜里一个人站在街头发呆。”
天狼:“你岂非也很喜欢在深夜里一个人散步?”
小藿笑靥如风:“你认识那个人?”
天狼:“斩人如斩鸡的白斩。”
小藿:“你也在追查‘绕指柔’?”
天狼苦笑:“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去找‘绕指柔’的人。”
小藿:“就是那个‘大扫把’?”
天狼:“还能是谁?”
小藿:“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
天狼:“这世上本就有些事是人永远想不到的。”
小藿:“你为什么还不去找?”
天狼:“我若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又怎么会不去?”
小藿:“那不如跟我走一趟。”
天狼:“去乔府?”
小藿莞尔:“还能是哪儿?”
天狼:“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去?”
小藿:“你会的,你一定会的。”
天狼果然去了。
跟着小藿去了乔府,甚至还和她一起站在院门外。
门外苔深,门内草长。
风慢慢地在门里门外轻轻踱步,路过天狼和小藿的耳畔。
小藿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侧首望了天狼一眼。
目光相击!
小藿勉强地一笑:“进去吧!”
天狼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一纵,抢在小藿前面跃上院墙。
小藿无语,也轻轻跃过,犹如一片花瓣般落在院门里那长长的草间。
天狼在畔。
凄冷的月光着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寒。
“你在想什么?”
他问。
轻轻。
清清。
小藿轻轻地用清清的声音回答:“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人,总是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或一个人的。”
天狼:“这里是谁住的地方?”
小藿:“在八年前,乔大老爷就住在这里。”
天狼:“那八年之后呢?”
小藿沉默,然后幽幽道:“八年之后乔大的鬼魂住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低,低沉而富有磁性,可是在这样的院子里,在这样的长草间,在这样的月色下,她的话却显得阴森而恐怖。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天狼不信鬼神,却还是微微打了一个寒战。
因为小藿说这话的时候,他隐隐看见了一点光亮。
影影绰绰的一点光亮。
“这里有的恐怕并不是鬼,而是人。”
他说,然后拨开草向着光亮走去,并不着痕迹地把小藿轻轻拢到身后。
小藿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跟在他的身后。
天狼是很魁梧的。
他来自关外,身体里流着来自异族的强壮血液,小藿甚至可以从他慢慢前进时挺直的背上看到生命和力量。
他是不死的,那么多人都不能规避的“愆”剑诅咒,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应验!
这究竟是说他的命已经硬过了流淌着鲜血的诅咒,还是说,他——天狼——就是那魔诅之剑命定的主人?!
小藿不知道。
在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在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她却还是记得在那个时候,她想的都是关于天狼的。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想。
天狼站住。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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