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弯弯的,澄蓝的天空映在里头,干净,不羁,和她的娘亲很像……
梅荨像是被她的目光吸进去了似得,定定的看了良久,直看得连栊晴也以为安乐公主脸上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也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瞧。
安乐公主只略略有些疑惑,却不做深思,她笑拍了梅荨的肩头一下,仍背剪着手道:“其实本公主是想趁此机会去外头好好赏玩一番的,眼下时值初秋,正是去郊外赛马的好时节,哎,原本这个时候我是随同父皇一齐在上林苑秋闱的,可惜这段日子父皇身子欠安,今年的秋闱也被迫取消了。”
九年不见,她的长相与过去相比已是判若两人,只是眉眼间还保留着小时候的桀骜之色,性子也没怎么大变,想是生活优渥平顺及她父皇十分宠爱的缘故。小时候因为姨母,即安乐公主母妃的关系,苏珏常会到宫中玩耍,并悄悄带着她溜到御马园偷骑宫中的御马,所以安乐六岁的时候马术就已是手足中的佼佼者,再加上宏治偏宠她母妃,故而深得宏治喜爱。从前每回曾诒的父亲曾将军凯旋回师时,安乐都会闹着出宫去看,还同苏珏约好,待长大后就随曾将军出关,去看一回男儿热血,折剑黄沙的骁勇英姿。
梅荨抬眸望向辽远的北关,仿佛看到了关外萧索的天际,猎猎的旌旗,还有萧萧马鸣:“羽箭雕弓,忆呼鹰古垒,截虎平川。吹笳暮归野帐,雪压青毡。淋漓醉墨,看龙蛇飞落蛮笺。人误许、诗情将略,一时才气超然……”这首汉宫春是曾将军生平最爱的,临邢前还在邢台上吟了最后一遍,却不想,华发缭乱,涕泪纵横,再不复当年的冲天豪气。
“何事又作南来,看重阳药市,元夕灯山?花时万人乐处,欹帽垂鞭。闻歌感旧,尚时时流涕尊前。君记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安乐接着吟了下半阙,辞气略有些凝滞,“看样子,你也很喜欢这首词呢,只可惜……”
“公主的吩咐草民岂敢不尽心”,梅荨收回目光,欠身施了一礼,面色转回素来的平淡,“数年前,我曾去过关外,傍晚月升时,遥遥听到北风送来的胡笳声,曲调呜咽,仿佛吹湿了那一晚塞外的风雪,调子我犹然记得,既然公主要以汉宫春作曲,那我便将这首曲子付之琴弦,一音不改。”
那日安乐公主命贴身太监董喜送给梅荨的锦帛上,题的便是这首汉宫春。
“我已经按你信里说的,将母妃请来了”,安乐公主转身对后头的两名侍女吩咐道,“你们俩回去告诉母妃说梅荨到了,本公主还要跟她说一会儿话,稍候再回去。”
两名侍女打了个千儿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曲子你弹给我听,我取名就行了”,安乐的目光在栊晴身上打了转儿,好像对这个小小侍卫很感兴趣似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母妃已经跟我说过我选驸马这宗事关系重大,所以请母妃来也是应该的,不过,不管这宗事牵涉有多广,驸马我还是要自己选,若是没有中意的,我绝不会嫁,我才不要成为被他们利用的棋子。”
梅荨默了片刻:“公主先听过曲再说吧。”
“那就走吧”,安乐公主没有走在前头,反而身子一转,折到栊晴身旁,好奇的打量她一番,用大姐大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儿,你既然是梅荨的侍卫,那你一定武艺高强咯?会用剑么?”
按规矩应当是公主走在前头,不过眼下这个情形,梅荨要是不带头先走,估计天黑也到不了她宫中,梅荨便也不拘礼,迈步走在了前头,栊晴白了安乐一眼,忙跟上荨姐姐,没好气地道:“会。”
“会?”安乐有又上打下仔细瞅了瞅她,还拉起她的袖子摸了摸,疑惑道,“那你的剑呢?怎么没看见你的剑?”
“不可以”,栊晴气呼呼的随意甩了三个字。
“不可以?”安乐摩挲着下颌,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绽颜笑道,“哦,你是说皇宫内苑不可以佩剑而入是不是”?安乐扯了扯她的羊角辫,“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嘛,要不然你今儿就不要走了,我派人去告诉父皇一声,让他把你留下来当我的侍卫,父皇一定会同意的。”
“不要!”栊晴登时脸的气绿了,将荨姐姐的手臂抱得紧紧的,拖着她不让她进去。
梅荨微笑道:“安乐公主跟你闹着玩呢”,一面说着,一面继续提步朝前头走去,走过枫叶林,穿过一个东西走向的穿堂,就到了毓秀宫的正院,院子里摆着一水儿的秋菊,宫人来往穿梭,比起前院要热闹的多。
院中的陈设布景已和从前不大一样,因安乐不喜花草,院子里的盆栽树木都由宫人布置打理,所以时隔九年,便已不复当年的旧景。
安乐一路上都在逗栊晴,到了正院,梅荨正不知该往那所配殿去的时候,前头闪出来一个宫衣宫帽的小太监,笑容可掬,手执拂尘,正是董喜。他向公主与梅荨行了一礼,仿佛看出了梅荨的心思,手中拂尘一甩,指向东配殿,笑呵呵地道:“梅小姐,这边请,宸妃娘娘已经在殿中等候许久了。”
“有劳”,梅荨颔首一礼,跟着董喜往东配殿走去,安乐公主见到了自己屋子,第一个闪了进去,董喜也忙进去禀告,廊下的小太监一声唱宣后,梅荨方才走进殿中,
殿中陈设富丽堂皇,轩丽大气,一派皇家风范,不过在满屋的金碧璀璨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坐在红木交椅上的晋宸妃,她着一身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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