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生擒葛从周!”
落落放声欢叫着,策马追击上去,正在这时,他的一人一骑突然之间矮了下去,从克用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又有不少尾随其后的铁林军也掉落下去,人喊马嘶,一片混乱。克用睁大了独眼,心中涌起惊骇和慌乱。突然,他大声悲叫道:“是陷马坑!”
果然,葛从周的佯装败退,正是为了诱使晋人落入他设下的陷马坑。当李落落一军大乱之时,方才还抱头鼠窜的汴兵又呼啸呐喊着扑杀回来。克用喊着:“落落!”不顾一切地拍马冲过洹水,向落落坠马的位置疾驰而去,就连身边的牙兵,也被黑龙驹远远甩在了脑后。
看见主帅疯狂惊乱的模样,铁林骑兵们四散闪避,克用不停呼喊着落落的名字,纵马直冲上前。突然间,他感觉重心一个不稳,马失前蹄,全身一轻,竟也连人带马摔进了陷阱里。此刻汴人的喊杀声已近在耳边。克用狠狠地用皮靴踢打黑龙驹,马儿发出悲嘶,拼命在坑中跳跃挪动,突然间一个飞腾,居然从陷坑里跳了上来。克用放眼四顾,汴人已如潮水般淹没了前方、左方和右方,一名看起来像是将校的骑手挺枪向克用逼近,克用有如疾电般张弓搭箭,一箭便将已冲到十步内的那员汴将射毙,立刻拨马向回退走。随后,晋兵也接应上来,两军再度浴血奋战。最终,不分胜负而告终,各自收兵还营。
“落落最终还是没能救出来吗?”
克用得知这消息后,犹如负伤的猛狮般在帐内咆哮、流泪,诸将无不默然,盖寓的老眼,也不禁红了起来。
“无计可施,只得向汴人低头,才有救出公子的一线生机。”
许久之后,盖寓低声说道。克用茫然望了帐篷顶好一阵子,突然快步走回座位,命令李袭吉作书,向朱全忠求和,乞请放回落落。
接下来的几天,克用都在焦急盼望着朱全忠的回音。然而,信使前去下书后过了许多时日,洹水对岸的汴军营垒依旧吊斗森严,毫无讲和的动静。克用想象着朱全忠拿着自己的求和书信,对幕僚将佐们放声讥笑的情景,就愤怒欲狂,只为了长子的安危,不得不对仇敌卑躬屈膝。
一天晚上,克用在梦中又看见了落落,他还是那副年少英武的模样,克用走近几步,向他呼唤,但落落却听而不觉,目不旁视地从克用身边走过。克用茫然转过身,突然发现落落的肩膀上竟已不见了头颅。他大声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第二天,终于从汴军阵中送来回复:“抱歉,贤郎不久前送与魏人,已为罗弘信所斩。”
“落落!”
克用有如万箭穿心,嘶声悲鸣。然而,此时粮草已尽,再攻打葛从周毫无胜算。抱着椎心的丧子之痛,克用只得悲伤旋师,只留下李存信驻军洺州前线。
秋收之后,克用令存信统军再度进击魏博。存信攻打临清,葛从周引军前来援助,被存信大败于宗城北。存信乘胜长驱直入,一鼓作气攻到魏州城北门。十月,克用亲率大军继进,于白龙潭击破魏兵,对魏州形成包围之势。这时,葛从周又率领新的援军从汴州赶来,仍屯兵于洹水对岸。克用眺望着葛从周的阵垒和旌旗,几个月前的挫折感再度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竟少有地心生胆怯了起来。
“老贼(朱全忠)已从汴州出发,引大军前来接应葛从周!”
探马送来这个报告后,克用的战意终于完全沮丧,他无法在这种处境下与宿命中的强敌决一死战,只得收兵返回河东。
就在这时,终于传来了关辅再度发生变乱的消息。
当克用屯军渭北时,李茂贞、韩建畏惧河东兵势,殷勤向朝廷示好、贡献不绝。但河东兵撤离关中之后,二镇又骄横如故,李茂贞大肆侵占河西州县,势力扩张至近二十州。天子为防藩镇之患,在原有的左右神策军之外又新设安圣、捧宸、保宁、宣化四军,选补数万兵士,又让延王、覃王自募数千人马。李茂贞得知后,认为这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军力,怨言不断。朝中人心惶惶,天子于是令延王、覃王、通王等人分领诸军护卫京畿。茂贞趁机上表声称:“延王无故举兵讨臣,臣今勒兵入朝请罪。”于六月十七日引兵直逼京畿,击败覃王所部官军。七月初,岐军大举进逼京师,士民百姓争相逃入山谷躲避。
“如今关中藩镇已经没有可信赖的人了,不如从鄜州渡河北上,移驾太原。”
延王向天子进谏,天子让他先行前往太原通知克用,于七月十三日率朝廷出行至渭北。这时,华州韩建再三挽留,并亲自进觐,顿首流泪游说天子行幸华州。天子与朝臣大多不愿离开关辅,最后还是跟随韩建进驻华州。李茂贞就此进入长安,将宫室、市肆抢掠燔烧一空。延王在八月间赶到太原。去年的三镇之乱,克用入关讨伐王行瑜,和他颇有交往。奉天子旨意,延王与克用结为兄弟。当见到克用时,延王白皙的脸上流着泪水,叫着“王兄”,将天子的流离与李茂贞的骄横详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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