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定二州,最早就是自燕、赵分割而来。如今仆与公分而有之,不亦美哉!”
他向成德节度使王镕送去书信,两镇一拍即合。可举又请求大同节度使吐谷浑赫连铎从背后攻击克用,派出部将李全忠统兵六万进攻易州;王镕也随之遣将进击定州。兵力弱小的王处存,顿时陷入困境,不得不向克用告急。
得到王处存急报,克用立刻派部将康君立、安老、薛可、郭啜等人率部前往救援,但援军才出发两天,就已传来易州城破的消息。
“卢龙兵竟然如此神速!”
克用大吃一惊,探子报告说是卢龙大将李全忠麾下一名裨将刘仁恭乘夜挖掘城墙,一夜之间即穴地进入易州城。由于这一奇功,卢龙军中从此以“刘窟头”的绰号称呼刘仁恭。
“刘仁恭……”
克用连念了两三遍这个名字,随后站起身下令:“光是康君立他们看来还不够,非我亲自出马不可了!”于是再度发兵,亲率精骑赴援易、定。
当到达定州,与王处存会师之后,看见义武军仍阵容严整,丝毫没有因丢失易州而灰心丧气,克用大为欣慰。胡须半白,仪容一丝不苟的王处存对亲家的来援表示感谢,克用建议立刻攻打卢龙军,夺回易州,处存却露出淡然微笑,婉拒了克用的方案,说:“易州失于仆手,自当由仆自行夺回。只劳烦司空为我击却赵兵。”
“亲家翁已有破贼之法了?”
克用感到惊疑,但王处存只是轻轻点头,克用又问他是否需要其他方面的援助,王处存回答:“请司空借给我三千张羊皮。”
“三千张羊皮?不如直接给亲家翁三千只羊好了。”
“不必。只用三千羊皮,足以夺还易州。”
王处存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克用感到亲家翁心中必有奇策,他便依计调度三千羊皮交给处存,两军分兵各自迎战燕、赵之师。
五月,河东军在无极与赵兵交战。以前割据大同军时,克用曾多次与燕军对阵,都感到十分棘手;而赵人和燕人一样,也是累世的地方割据武装,军队职业化程度很高,战斗力远非一般藩镇军可比。战斗相持数日,从易州突然传来报告:“王处存已夺回易州城,燕人大败而走!”
——王处存难道是在变戏法吗?
克用连忙追问事情经过,前来报告的那人情绪也十分激动,断断续续将****易州一役从头到尾道来:
由于一战攻下易州,燕兵无不骄惰轻敌。王处存便在夜晚派出三千精兵蒙着羊皮来到城下,城头敌兵在黑蒙蒙中看见无数羊儿经过,争相出城掠夺。这时义武兵纷纷钻出羊皮拔刀冲杀,一举杀败城兵,四处纵火叫嚣。城中卢龙兵从睡梦中惊醒,纷乱溃逃出城。到黎明时分,王处存已彻底收复城池。
“真是绝妙的奇策!”
克用拍着大腿笑了起来,他这时才知道处存为什么要借用羊皮,假如以克用军势攻城,必然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才能取胜,就算夺回城池,燕人也会认为处存是依赖河东之力而瞧不起他。而现在使用如此神鬼莫测的奇计,想必令燕人无不落胆,几年之内,决不敢再捋王处存的虎须了。
知道友军的惨败,赵兵也失去了斗志,很快被克用打垮。河东兵一直追击到成德军领地内的九门,斩首一万余级,俘获战马千匹。成德节度使王镕亲自前来求和。
——这人就是成德王镕吗?
克用与他见面之后,不由大吃一惊,他知道王镕在两年前才刚从亡父王景崇手中接过执掌成德军的大权,但没想到他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大概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大眼睛里眼泪汪汪,虽然身边有两位老臣搀扶,但明显两腿发软,好像随时都会瘫倒下去似的。克用原本想要厉声斥责恫吓几句。见到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怒气全消。
“只要王公自此改图,转而襄助克用,决不至于再兵戎相见。”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赵人们都满口应允,并献上重宝礼品。克用便收兵返镇。这时,又得到来自幽州的情报,从易州兵败的李全忠因为惧怕被追究丧师之罪,索性收合余众,转而袭击幽州。卢龙节度使李可举猝不及防,无力反抗,只得举族登上城楼****而死,李全忠就此自称卢龙留后。
“这么一来,燕、赵方面大概就能确保五年太平无事了。”
克用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重又浮现起朱全忠那张野心勃勃的面庞。
回到太原之后,克用开始积极整顿军备,购入军马,并征发代北诸部胡人从军,准备进攻朱全忠。但就在这时,他的另一位盟友——河中王重荣——又遇上了麻烦,使得克用的复仇计划再度搁浅。
这件事,其实是发端于财政方面的纠纷。近期以来,田令孜从蜀地募集新军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分隶左、右神策军,又增加了南牙、北司的官吏万余人。然而,此时地方藩镇各自掌管征税权,朝廷的收入,仅依赖京畿、同州、华州、凤翔等几州的租税,无法承受日益加重的财政负担。于是,田令孜把目光投向了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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