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地大响,铜网鼓荡之间寒光一闪,削割残破小舟势如破竹般。但见木花飞卷激射,黄云过处船身支离破碎,零散洒落湖中。如此风卷残云之威势令观战的人也为之咋舌,若是活人岂非顿成肉泥。
数面铜网来势不减,破风斩浪即到眼前,如同狰狞巨妖露出森白獠牙。
宗唯临此危境,心神一阵激灵,始将胸中戾气镇伏。但倔犟脾气让他燃起无边斗志,杀伐气息令他收讫嬉笑颜态,肃容面对这一切。
十万火急时刻,他原先静如死水之丹田经脉生莫名寂动,隐有寒流轰然冲奔而起,循环往复后直达九重。而宗唯刹那间俗念俱消灵台空明,凌乱纷扰再不能动他丝毫。冷眼过处,但见诸般法象电般闪过识海,毫末必现,宗唯瞬间对大局势了然于心。
他此时的状态若灵魂猛抽身出窍,据临高空旁观一般,再没有深陷其中进退失措之感。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那种睥睨天下的超然令宗唯意兴昂扬,但他深知此时远非兴奋的时刻。
刹那间,闪电般交错而来的弑人铜网已将他推到了地狱边缘。宗唯心念倏转,纷繁思索纠结在一起,瞬间得出结论:这铜网威力除了材质殊异之外,便在于掌控迅捷灵巧,发力威猛凶厉。
而这些都源于控网之人身具奇特役水之法,若论水中疾速,竟连宗唯也稍逊一筹。再加上网端的机括之力,可使其撕象裂豹,银铃之声乱人心魄。诸般配合,这阵势在水中几若达到无敌境地,创阵人可谓是天纵之才。
这本是绝顶机密,但玄机在宗唯电目下便难以遁形。他在铜阕中对阵势机关下过几分苦工,定下心来自然一目了然。只见他嘴角露出微笑,暗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哈哈,我看你们这帮水鬼猖狂到几时。”
宗唯不退反进,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周身气劲狂涨。水势卷袭如蛟龙出水,击天而舞,往铺天铜网猛冲而去。
“月神”月如痕见此眉头一皱,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子竟能如此看破‘天劫铜网’阵眼所在,看来还是低估了他啊。”想到此地,她的嘴角闪过一道奇异笑容。
韩千阜曾向她展示铜网威力,若非他临行密告,月如痕初看下还真想不出该如何脱困而出。她本来以为祭出“天劫铜网”必能将这少年拿获,看来最终还须亲自出手,将此事做个彻底了断啊。
月如痕虽微有叹息,但心头却有一丝欣慰,毕竟对手难得。如果那宗唯如此轻易便被擒杀,还真会令她失望呢。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宗唯与她并非身处同等境界,但她心中并不看轻他。这与她从不看低任何一个对手的谨慎信念有关,也有刹那微妙的感觉起着重要作用。
忽听月如痕回首轻声道:“毒老,您且少待,情况有变,如痕去去便来。”
“毒神”与罗室贵都认为宗唯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反击不过是垂死挣扎,忽听此言不由都是一愣。“毒神”正待细问,却见月如痕已起落在小船帆桅之上,缥缈清影横亘长空,白衣轻拂青丝如雪,直若凌波仙子,他们一时竟也看得呆了。
丈余铜网若凌空巨斧悍然翻劈而下,水珠飞滚流转,在灯火中宛若抖落银鳞万点,势同狂风疾雨,天地为之色变。
宗唯凛然不惧,只见他转侧铜影之间不时龙吟虎啸,每刻都差之毫厘堪堪避过,进退飘飞从容不迫直如闲庭信步,视八面截杀竟若无物。这番际遇与开始景况与截然相反,看宗唯在铜网中如同戏耍一般,铜网阵的领首人也不禁为之气结。但在那看似无意的消打下,天罗铜网却偏偏不能再缩紧半分。
但听铜哨尖啸重又飙起,那铜网八面阵势又是为之一变,杀伐声更疾,摄魂银铃响彻整个夜空,连围观之人也不得不运功抵抗。漫天湖浪呜咽翻卷,连中天满月也都隐入重云,只留几缕寒光……
宗唯心神一震,暗想:水鬼们终耐不住伸出爪牙了,那就看大宗如何虎口拔牙了。铜龙长吟奔卷而来,细小网格间闪现瑟瑟寒光,仿佛急欲择人而噬,宗唯依势轻点浪尖飞退。
忽然,厉喝声起,铜网缝隙旋现。不知何时,虚空变出数杆钩连长枪破击而来,近在咫尺的宗唯犹可看到迎面冲来黑衣人,那仅露双眼中弥漫凌厉杀气,所有攻击皆非对他要害所来,但落个残废也再所难免。
眼看宗唯要被钩连枪刺个对穿,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暴喝道:“临……”,震人心魄的五字印诀脱口而出,围杀之人皆为之顿鄂,眼中瞬间迷茫,体内真气为之一滞。
破空枪杆顿被宗唯夹于掖下,只见他反手猛力一握,那人顿时脱手跌落。宗唯身形旋过奇异的曲线,轨迹竟发生诡异的改变,隐退化做飞冲,堪堪避过回神后竭力追击之黑衣众人。
电光火石间,长枪凌空一晃,劲风呼啸飒嗒,“叮”的一声击在脚下几杆枪身上。宗唯借势冲天,在惊呼中从数面铜网隙中旋身翻过,自若翔天大鸟脱困而出。
但见他仿身扑击,长枪猛得一横,枪影翻飞如画,纵横劈厉仿佛蛟龙出海,其中酣畅淋漓顿出了被困网中时,藏匿不及若丧家之犬的恶气。网外不比那时无处遁逃,宗唯放眼过处皆是破绽,枪挑八面生意,如水银泻地朝水鬼般众人涌去。
那些纵跃操杆之人显然皆武功不高,且跃身起落空中,碰着即飞,网中黑衣众则匆忙之间欲出无门,散乱一片,再被宗唯一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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