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朵在路旁的灌木丛中俯下身子的时候,马蹄声正从山后不远处逐渐靠近。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最后就在阿朵面前响了起来,阿朵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去,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马的影子。阿朵在等待马从他面前走过,到那时后面那匹马上的皮囊将成为阿朵爱情的奠基石。
终于,阿朵站了起来,他一下子跑了上去,两只手猛的抓在背囊上……然后……然后……
然后,阿朵摔到了。
“你是个傻子吗?”一个声音在阿朵身边响起。“难道你就不看看地上?”
本来那个在马背上睡觉的人现在已经站在了阿朵的旁边,在他手中除了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之外还有一个木棍,刚才就是这根木棍与阿朵的小腿有了一次亲密接触,结果就是阿朵口中的哀号和小腿上的红肿。
阿朵完全失败了,其实他是肯定失败的,因为那马背上的人是一个盗贼!一个曾经在大马士革当了整整六年走私犯的盗贼!一个只有偷别人,从来没有别人偷他的盗贼。
盗贼的名字叫威尔,正在探路的威尔。
“依照法律,行窃的小偷除了赔偿失主的全部损失之外,还要加上十倍的罚金。”可恶的盗贼暂时客串法官开始了他肆意的审判,但声音还没结束,“法官”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原形——他在毫无人权的对可怜的阿朵进行全方位搜查。
“法官”把阿朵身上每一个可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摸遍了,连那些可能被人误会为变态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是“法官”还是失望了,因为在他的犯人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油水,除了那半皮囊的“咂酒”。
在把犯人扔在地上之后,“法官”拿起皮囊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又开始了他的宣判。“依照神圣的伊斯兰法律,偷窃者如果不能赔偿的话就只有成为失主的奴隶,直到主人认为他的劳动已经足够抵偿罚金为止。”
“什么?奴隶?”在地上滚了几滚的阿朵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道。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人了,你是我的私有物品,你必须给我做牛做马、拼死拼活而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心情好打你一顿,我心情不好杀了你也行;每天给你点狗食让你不死,如果你干活不努力就连狗食都没有;你的人是我的,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子孙全都是我的,你现在是我的,将来还是我的,总之就一句话,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除非我哪天良心变好了好放了你为止,顺便告诉你,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不——,我不当阿加,我是曲诺。”
可是阿朵的呐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开始在他眼前晃动,匕首上倒影的是一张最狰狞的脸。
“呵呵,你现在已经没的选择了,你就从了我吧!否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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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阿加生活的恐怖,也或者是因为彝人天生的刚烈,更或者是因为阿朵刚才喝了不少酒,总之为了保护自己的自由和尊严,阿朵进行了不懈的抵抗,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用处,无论是语言上的还是拳头上的工夫,他根本不是面前盗贼的对手,到最后连威尔都对不停挣扎的阿朵腻味了。
到后来威尔干脆把刚才扔在路边的劣质砍刀还给了阿朵,然后给了阿朵一个还算公平的机会,可是最终阿朵还是失败了,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商人的匕首竟然玩的那么好,每一次他挥刀的结果都是匕首提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伴随的是一顿肆无忌惮的拳打脚踢和无比恶毒的语言侮辱。
然而阿朵似乎根本不懂得屈服的意义,即使他的脸完全改变了颜色,可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咒骂着发起新的挑战,在那一刻阿朵完全表现出了一个真正的彝人的刚烈,无论是年轻的冲动也好,还是对未来的恐惧也好,阿朵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对手可以随时取走他的性命,即使盗贼已经好几次动了宰了他的念头,但最终阿朵还是保住了他的自由。
但这并不是因为阿朵的悍勇,在盗贼的眼里悍勇本身就是一种愚蠢;真正保住阿朵自由的是盗贼的使命。
身负使命的盗贼不希望成为彝人追杀的对象,从王眭的口中威尔已经知道彝人对敌人的仇视那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尤其是外族人,即使被杀的只是一个最卑贱的阿加,更何况阿朵不是阿加而是一个曲诺。
当威尔最后一次把年轻的彝人扔在地上,然后把那把缺口的砍刀扔在了阿朵的面前时他终于决定再给阿朵一个机会。
“好吧!你是一个勇士。”威尔决定换个方法对付面前这个倔强的年轻彝人,打了孩子再给颗糖的手段他可是用的非常熟练的。“你的勇猛已经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可以给你自由。”
“真的?”
正在拣拾砍刀的阿朵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恶魔竟然会放自己一马,其实他已经绝望了,支撑他的完全是一股血性而已。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会有什么好处吗?”恶魔收起了自己的尾巴说道。“但你刚才试图偷窃也是真的,或者说抢劫更合适。”
阿朵沉默了,毕竟在彝人心目中偷窃同样非常令人鄙视的。
“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来抵偿你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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