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一愣,旋即喜道:“是了!只要抽出你身上的福分渡给小桃,她便有了生机。”
像是怕老太妃反悔一般,夷光大手一划,阵法已成,五芒星阵眼里,老太妃正轻柔地抱起小桃搁在自己的怀里,她似乎在哼着歌儿,带着江南那一带的软腻缠绵。
可在阵法运转之时,她却突然抬眸看向阿令,线条优美的红唇轻启,带着笑弧度:“是比我美上三分,若我再年轻一些,却也不一定会输给你。”她悠悠叹了口气,“虽说陷入执着似乎不甚洒脱,可我这漫长一生也就只余这么个念想了,此番将福气归还于小桃这丫头,我便也如这世上无数尘埃一般烟消云散,你有灵体,便帮我一帮吧。”
阿令蹙眉,正想要开口询问,眼前却布上了朦胧的雾气,一阵恍惚过后,她只觉得身体一轻,不省人事。
再次醒过来时,阿令瞪着漫天星光冷得打了个哆嗦。她站起身,却发现身上穿着布料简单的浅粉色襦裙,瞧这样式,约莫是个宫女的服装,她摸索了一下袖袋,果然摸出一块牌子来——
“木秀?”她这是穿到别人的身上去了?
阿令抿了抿唇,无语地抬眼看向星空。
夜深露重,宫闱重重,这个小宫女不睡觉来这里采风对月作诗么?
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不远处的假山有了些动静,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那怪石嶙峋中信步走了出来。
阿令刚想躲开,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
木秀双颊生晕地迎向男子,娇柔唤道:“表哥。”
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月光镀在他清俊的脸庞上,就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少女不过碧玉年华,生的霞姿月韵,月色下端秀不足却分外妖娆,惹人垂怜,他抬手似乎想要覆上少女娇美的脸庞,然而及至半途,却又收回了手,似是不敢唐突佳人。
“表妹。”他温柔一笑。
木秀心中思念,开口时却软绵绵里带着埋怨:“表哥,你怎么才来看我!那沈家族长实在太过脸厚!我才不想做那老皇帝的妃子,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去?”
沈家乃江南富豪,占有万贯家财,钱银已经不能满足族长的贪欲,遂从族里挑选出这么一个千年罕见的尤物送入宫中,妄图占据龙榻,凭女色获得皇家殊荣。沈木秀自小长于乡野,是江南沈家极为偏支的一脉,幼时未承巨富沈家的庇佑,可将要长成时,却被逼着还族里的情,要将她送入宫中,取悦龙榻。
老父老母唯有沈木秀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肯卖女求荣,更何况沈木秀还有婚约在身,那郎君是沈母手帕交的孩子,斯文儒雅,十五中解元,十九中会员,书院老师大赞其有状元之才,沈母早已将他当作半子,只待沈木秀及笄便将她嫁与他,结两姓之好。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家娇女教豺狼看上用以兑换荣华富贵,二老哀哀祈求族长,未果,双双病倒于榻上,家中一贫如洗,哪里来的医药钱,此时族长以医治其父母为条件,逼沈木秀走上了宫闱之路。
在沈家大房学习女工礼仪时,她再忙也要抽空去安康居照顾一双病倒的父母,沈风便是那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有一日她被教养嬷嬷拖得晚了,匆匆赶去安康居时,却发现有一个男子已经候在她父母身侧,喂药看顾,细致温柔。男子见她来了,一语不发,只微微点头,微笑示意,便起身离开。两次三番皆是如此,后来,木秀忍不住问他是何人,男子温柔一笑,说道:“我是沈风。”
木秀其实并未见识过几个青年才俊,她先前有个未婚夫,满口策赋经义,子曰子曰,旁人眼里他是温润才子,于她眼中他也不过就是个卖弄文采的迂腐文人,况且这文人还相貌不佳,顶多算是清秀,哪里有翩翩才子的魅力。可沈风不一样,他是沈家大房的庶长子,有着芝兰玉树一般的好皮相,谈吐谦和温雅,让人心生舒坦,想要亲近,当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美誉。
于是一来二去,两人情愫暗生,不过沈木秀内里是个保守的女子,沈风也有君子风范,二人皆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十六岁生辰那天,被沈族长送入宫中,做了皇帝身边的宫女。
那晚,木秀哭着求沈风与她私奔,沈风却说“奔则为妾,聘为妻”,不肯委屈了她,只让她先进宫中,他在外头为她铺路,助她出宫。
可如今三月已过,她还是被困囿于宫廷深深之中,木秀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沈风歉疚一笑,温言道:“抱歉,是我能力不够,让你久等了。”
木秀不好意思地摆手连声说道:“不不不,是我又任性了,这宫里护卫重重,表哥你能来一趟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我不该那样与你说话。”
沈风一双水样温柔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藏满了缱绻爱意:“你这三个月来可有见过皇上?”
木秀摇摇头,略有些得意地说道:“那老皇帝荒淫无度,同批进宫伺候他的宫女里只有我一人还是完璧之身,表哥,我为了你可是使了苦功夫的,潜心研究了一番老皇帝的生活起居,才得以巧妙避开他。”
沈风心疼得蹙了眉,眼中满是怜爱:“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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