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这顿饭是有意思的……”
“啥意思?你说啥意思就啥意思。问她,告诉你一家人就想吃顿团圆饭,店门八字开,是客就可来。你也不看看清爽,查书记都拿她没办法,啥人还会去惹事生非……”
“我看是查书记大人大量,要真拿她没办法?哼!”
“哼啥?!大家不是没有眼睛,该看见的都看见了,不相信,你叫阿二去把查书记请来,看他到底管不管?我倒弄不懂,人家吃顿便饭你怎么管?”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年纪大了,弄不清了……”
“啥人弄不清?我大你靠十年,白活了,白活在狗身上了……”
“一说你就这个老样子,我是不想跟你再争了。话多屁也多,净伤和气。你刚才不是说你想帮阿二管管吗?怎么不动了?”
“你想看好戏?我又不是老戆婆。要去,我们一起去?”
“好了,说说赖赖,忘性比狗还结棍,我再也不跟你这种人缠夹不清……”
两个老太自己斗起嘴来,倒是给了阿二一个启发。雷厉风行,立竿见影,查韧毅也算一个果敢的人,昨夜对这事却倒是不见明确的指示。自己问过,人家也不正面回答。也许福婆婆有道理,只是说说而已。李石媚捏着谁的大小头,彼此心知肚明。寻思一番,打定了主意。虽说算是这里的负责人,可也不能把客人往外撵。人家李石媚自家掏钱请客,好歹也算一个顾客。是不是自己过于大惊小怪,反倒有点画蛇添足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假如查韧毅并不是说过算数,岂不坏事。要是查韧毅真的心里怵着石媚,肯定会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到时岂不成了钻进风箱里的老鼠,自己两头受气。再说刚才的话已经搁到桌面上,不管是谁的意思,毕竟自己替人拦挡了一回,李石媚肯定也会给自己记着一本帐。
左右为难,不知不觉把时间耗去。很快就到饭市,一些老客陆续来到。上灶炒菜,一忙乎也就不再高兴折磨自己。一分神,忘了单独煮茶水,一些讲究茶道的老客,已经在埋怨。阿二赶紧出去打招呼,请他们稍待片刻。
李石媚的家人是在十一点过后到达,除了老二李石光,其余都算到齐了,兄妹三个外加大嫂和侄子。款款的一桌,摆在店堂中央确实有点张扬。饭店的客人大都是周边地区的熟人,乍见李石明无不有点惊讶。
不知是怕热不习惯,还是出于故意,李石明一进店门就摘了帽子,显出一个亮闪闪的大光头。不少相熟的人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李石明的神气给人故意造作的感觉,大大咧咧的样子,见着熟人就高声寒暄,仿佛不是劳改释放,而是刚刚从京里受勋归来的英雄。
阿二踟蹰再三,还是出去跟他打了招呼。毕竟从前有些过节,他害怕里李石明会报以难堪。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就是看在与他妹妹同事的份上,阿二觉得也不能做叫人看不起的缩头乌龟。果然一照面,李石明对他确实有点热情得过分。
“好啊,阿二,烟囱里吹喇叭,你的名声现在越传越响啦。刚刚回家,我家阿媚就把你的手艺吹到了天上,非要到你这儿来不可,看来老弟你真的出息了,我们这些本地人混得倒不如你,怎么样,我的阿二主任,我还没有安排工作呢,能不能开开后门,让你不成才的老兄到你手下来混混如何?”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开销人,阿二实在不想招惹。一脸讪笑,吱唔一阵,便推说厨房里忙,赶紧抽身回去。李石春见了不悦,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太过张狂,悄然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脚,李石明好象根本没有感觉,一边抓紧与人寒暄,一边拉着侄子的手大声夸奖起来。
“想不到我们李家也有翻身的这一天,都说读书无用,荒废了许多人,最终还是他有出息,五百八十分,超过录取分数线整整六十分,真是不容易啊……”
“……等你再养一个吧,兴许考得还要好……”
有个熟客叫张满兴,曾经与李石明一起造过反。清理造反队伍的时候,也曾对他使过倒劲。刚才寒暄,李石明就给人家嵌了一记骨头,自然心里不舒服,正愁没有机会发泄一下。只见人家举着酒杯远远叫道,口气中不无揶揄。熟人都知道他这个侄子的出处,明显是看不惯他此刻的气焰。
“……没问题,中专生生个大学生,也算天经地义的事情,俗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说种子也没有问题……”
李石明不知进退的样子,让李石春替他发愁。继子的录取通知书迄今还没有收到,通过了考试和体检,还有政审一关。假如到地区上来了解,他这个当叔叔的本身就是一桩麻烦。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深浅,要真得罪了谁,不知哪儿崴了脚。他不过是拿侄子在做一个幌子,无非想告诉大家,他李石明这个胡汉三又回来了,这种做法太刺激人的神经。
转念一想,他又强捺住自己的心神。对弟弟来说毕竟都是喜事,侄子高中,自己获释,难免有点放浪。再看继子李卓然,一副坐不住的样子,拼命想挣脱叔叔的掌握,把脸埋向相反的一边。这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孩子,正是这点使他能够在别人浮躁的时候安心读书。虽然是第一次参加高考,却没有太多的失误。满分六百,目前的成绩已经难能可贵。据母校的老师介绍,他在本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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