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阿媚,我怕你不方便,等一会没事……”
“喔!是三哥,我是你亲妹子,又不是什么外人,请进来吧,搞得那么多规矩干吗?”想着他正处于敏感时期,尽量把话说得随和一点。
李石明这才从看不见房间里面的地方转了进来,看来推门之后,就故意闪到一边。他的神态跟刚才的模样有点变化,少了点张狂,多了几分郑重其事,看样酒醒不少。“对不起,阿媚,刚才你三哥多灌了几杯黄汤,伤着你了。三哥这会儿就给你赔罪……”
“别别,三哥,你要不当我是你的亲妹子,你说什么都行,别说几句闲话,就是你动手打我骂我,你妹子也知道你心里疼我……”李石媚慌忙欠起身,给李石明让出一点坐的地方。李石明不肯,跑到客堂里搬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进来。“你说这些,我听得进。要说也是变化太大,你三哥有点适应不过来了。说错的地方,做错的地方,要记恨了,你就现在骂回去吧,实在不解恨的话,就抽你三哥一个嘴巴也行……”
“三哥,别说这些客套话好不好?让人见外有什么意思?你终于回家了,咱们还没捞得上说个体己话呢。说实话,第一天见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着自己小时候幼稚的情景,羞愧得总想哭……”
“哪算什么事,亏你还记得……”
“我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哇,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人都是怎么想的。好了,不说了,三哥,你终算回来了,你坐,麻烦你把门关上,嫂子他们都睡了吧?”
李石明犹豫了一下,便把门合上一点,还是虚掩,故意留了一条细缝。李石媚释然一笑,想着他也忒小心了一点。心里也不免一凉,十年过去了,兄妹之间那种亲密无间随意挥洒的情景,只剩记忆里的一点。就象哥哥刚到家一样,内心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热情一点,可不管怎么强迫,总是别别扭扭。
“说得对,阿媚,我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姜汤喝了吧?发了汗吧?感觉怎么样?”
“不就受了一点凉,没事的,三哥,有话,你尽管说吧……”
“我看……”李石明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李石媚倒是挺直了身子。她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免自己的病态让他难堪。寻思是是不是有啥为难的事情,想找自己帮忙,或许跟大哥都没法说,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豪气。“有啥事?尽管说,三哥,只要你妹妹办得到,有啥不好说的?”
“我没事,我已经混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啥事?好吧,我直说!阿媚,俗话说得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三哥要是说错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好吗?”
闻听此言,李石媚立刻有了预感。先是紧张,转瞬之间马上放松下来。三个兄长中间,这个老幺比起上面两个,非常率直,有时候甚至到了偏激程度。有大嫂肯定知道,却总象没事人一样,就连自己也感到别扭。既然已是公开的秘密,也不怕再多张嘴说三道四。有时候,真盼有个亲人能跟她说说,那怕是叱骂呵责,再难听也无妨。多么想在自己的亲人面前,痛痛快快哭一场,胸中块垒,已经压得气都喘不过来。到现在还不见机会,实在憋得难受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抱着被子暗暗饮泣,第二天在大家面前,还得作出没事人的样子。
“……我是说,咱们李家,确实命运不济,爹妈没啥本事,还去世得都早。大哥吗,你也知道,撑持着这个家已经很不容易,天生胆小,除了生活上照顾我们一点之外,其他都算是为难他了;二哥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大头兵,就是混上个一官半职,最多也是一个小小的连排级,到地方上能混个车间主任都很危险;我吗,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一个人丢在千里之外的西南边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说时偷觑了一眼。见她一脸平静,便轻咳了一声。“咳咳,叫我怎么说呢?阿媚,现在确实算是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看上去没啥希望。可是我相信,山不转水转,地不转人转,只要兄妹几个抱起团来,还是应该有机会。卓然侄子不是已经看见希望了吗?大哥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咱们都是一样,我看你也挺宠他,简直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咳,好好,我直说吧,妹妹,不管顺境逆境,不管,不管怎么说,人最重要的是志气,有志气,就啥也别怕,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人不能没有志气,阿媚,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咳,叫我怎么说好呢……”
急扯白脸,欲言还休。望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倒是愈发平静。一下狠心,决定自己来捅这层尴尬的窗户纸。
“三哥,您的意思,我统统明白。妹妹我确实做过不得已的事情,为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真该谢谢您,大哥从来不敢对我提,连个边气都不曾碰着,您三哥敢跟我面对面说,就是把我当成真正的亲人。我知道大哥他心里也难过。三哥,这不是你们哪个的错,您妹妹我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再多说一点,就是纯粹为自己辩白。三哥,您终于回家了,您的妹妹,我也回家了,咱们不都又团聚在一起了吗?就照您三哥的话来,咱们兄妹几个抱成团,好好的,好好的,让我们重新来过?怎么样?”
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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