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蓝色的河面上,我独自坐在多瑙河旁;
欢乐的青春啊已消逝,回想起往事我多悲伤。
忽听得河对面有人歌唱,那歌声多亲切耳边回荡;
那歌声不停歌唱爱情,它把我又带回青年时光。
我和我爱人唱过这支歌,那时候多美好天空晴朗;
我回忆有多少夏夜晚上,是歌声带给我甜蜜的梦想。
蓝色的眼睛金发的姑娘,她说话多温柔热情满腔;
我们曾渡过了晴雨和风霜,我们曾相爱意深情长。
忽然间不幸从天降,从此就长分离天隔一方;
但是我听到那歌声回响,我重又想起那欢乐时光。
我和我爱人唱过这支歌,那时候多美好天空晴朗;
我回忆有多少夏夜晚上,是歌声带给我甜蜜的梦想……
就这首歌,她认识了他。他告诉她,这是一首来自奥地利的民歌,他认识那个翻译歌词的音乐家,因为他来自上海的一个音乐学院。父母在那里教唱歌,他毕业于那里的附中。
他们认识在一场露天电影里,当时的片子都是老掉牙的几部,主要情节,几乎所有的人都能背出来。大家还是乐此不疲。关键是把当它当成了一种聚会,平素劳动十分繁重,累得人连脚都不想洗就要钻被窝,实在难得聚集在一起。别地方的人也会赶来,这里的人也会去赶很远很远的场子。那兴致,丝毫不亚于当地农民的逢节赶集。逗乐子,恶作剧,平素积攒的无聊,通过更加无聊的方式宣泄出来。几乎场场这样,底下的喧闹远远超过大口径高音喇叭。她本是这个万人农场的场花,自然成了人们扎堆的中心。被人捧着,总是乐事,聒噪多了,难免叫人厌烦,就象吃多了冰屑糖拌猪油渣,嗓子里发毛。实在熬不过,就会拉着女伴找个僻静的地方躲避。
记得那次《地雷战》,晒场上的喧嚷和喇叭里的声音比赛,一浪猛似一浪,令人难耐。回家的路上,听见有人在田野里大放其声。沙哑而温软,如同一块细湿的海绵拂过全身。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歌曲,尤其那中歌词,叫人听着害臊,却又欲罢不能。一阵晕眩,就象喝醉了酒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循声而去,女伴焦躁的呼唤,也充耳不闻。
终于看见了那个唱歌的背影,干瘦的模样,乍见之下,不免有些失望。人家已经到了忘情超凡的境界,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无所不谈的时候,她一口咬定那是一种故意,毕竟她的女伴在大声呼喊,谁也不可能做到旁若无人。对面临的问题始终不置一词,任凭人家甜言恶语软哄硬敲。实在催逼不过,方才谑笑乱答:原始森林里有人挖了陷井,专门捕捉那些不容易上钩的聪明家伙。只说一旦得手,首先要咬破那个猎物的嘴唇。屡次三番堕落彀中,只好心甘情愿地做人俘虏。
那个配歌的音乐家,名叫盛菌,提起这个名字,总是一付十分崇拜的样子。农场后面,大片原始森林,经常会长出许多五颜六色的蘑菇,在雨后特别茂盛。他们经常在林边幽会,看见那些大而美丽的蘑菇就管它们叫音乐家。也就这首歌,让人明白了一个名叫奥地利的国家,原来有些糊涂,老把奥地利当成德国的首都。动人心弦的旋律,纯美忧伤的歌词,只是一片晶光闪闪的蓝水,恋人们在水边漫步。一下子熟悉了那个令人心醉又令人讨厌的国度,实在觉得空荡,眼前总会浮现大片的蘑菇香菌,五颜六色,美丽诱人。她何尝不知道,越是好看的蘑菇越是有毒,只能观赏,一个手指头也不敢碰。
她不后悔,那是人生最珍贵的初恋。美丽如梦的奥地利打开了她的心扉,尽管只是昙花一现。短短几个月的缠mian,却是永远磨灭不了的记忆,不管以后如何,总能给她生存的力量。一个信念,他会回来,回来找她,回来跟她团聚。一个雷电交加的风雨之夜,他走了,悄然无声,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原始森林里面。奥地利,他要去他们心目中的圣地。正是那个夜晚,她用祭礼般的虔诚奉献出自己。似乎唯有这样,才能铭刻到永远。
不能说无怨无悔,后悔自己的羁留,怨恨为什么不选择同行,尽管那是一个同样难卜前途的征程。偷渡国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仿佛看到破碎的家庭更加支离破碎,大哥给赶出了为全家带来唯一工资收入的学校,二哥被强制复员,三哥同样因为她而被再次加刑。他从她身上缓缓爬起,挥泪告别,她却一动也不动,甚至不见如何表情,纵横在luǒ_tǐ上的是雨水,眼角鬓际慢慢蠕动的是蚂蟥。倘若不是骇人的雷电,不知名的蚊蝇会把她当作一块腐肉云集叮咬;倘若不是狂猛的风雨,噬人的蚂蚁肯定会把她当作一堆美餐团团环绕。
倘能未卜先知,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于他。在莽莽的林海里迷路,在无底的泥淖中沉沦,给毒蚁和巨蟒吞噬,在瘴气和瘟疫里一病不起,她都无怨无悔,在所不辞。能跟他一起,遭受什么样的苦难她都愿意。只恨自己的榆木脑筋当时一点也不开窍,不知是钻进了狭隘的牛角?还是误食了致人迷幻的毒覃?竟是那种冥顽不化。假如现在的日子好过,就不后悔了?她时常会扪心自问,答案无所适从。只有哼出这些熟谙无比的旋律,心底才有几分安宁。
顾及家庭,似乎不错的理由。苟且偷安的心态,却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好处。大哥留在学校,因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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