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媚抹去泪水,正了正身子。“不用客气,三哥。这会儿叫我睡,我也睡不着啊……”
“那好,这儿交给你了。我还守在哥哥门前去,我倒是怕嫂子年纪大了,会不会引发什么毛病……”
“看来没事,又急又累,缓过劲来就好,前几天我睡的晚,听他们都是深更半夜还没睡着呢。三哥,你也不用走动了,你也累了,大家都需要静一静……”李石明犹豫了一下,复又挨着她坐下。
“三哥,我在想,这事不应该一点转机也没有……”
“怎么说?”
“这小家伙我不是一点也不了解,早恋的事不可能没有,论年龄,虽说不合《婚姻法》,但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岁数,要说用强可不是他的脾性……”
“咳!这种事你算是不懂。现在的人办案定罪,谁来给你讲这么多的道道,一切都是预定好了的,什么调查审判都是走走过场而已。我在里面有个朋友,跟小家伙的事情一模一样。要说他比咱侄子还亏呢,双方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了,人家已经恋爱三年多,一不小心把肚皮搞大了,女方的家长横竖不同意这门亲事,上面又有后门帮忙,一打招呼就是一个qiáng_jiān罪名,整整十年,正赶上七五年那次严打,一律统统重判,成倍的刑期往上翻,你去跟谁讲理?”
“可咱小家伙还不到法定年龄……”
“这种事民不告官不究,关键在女方。咱们侄子没到法定年龄吧?人家那个丫头肯定也不会到吧?问题就在这里,只要沾上不到法定年龄的女方,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一律都作qiáng_jiān处理,等着瞧吧,这会儿我真希望小家伙有点神经方面的毛病,否则几年劳教是跑不脱了……”
听说这一茬,李石媚心里不由一凛,暗暗庆幸自己幸亏未雨绸缪,否则真叫三哥一语成谶。不过她还是心存幻想,不肯放弃任何可能的一点机会。“那种骇人的事情咱们先不谈,我是想,假如那丫头跟咱小家伙若是真心诚意,咱们能不能做点什么工作?”
“妹妹,你真是糊涂啊。就算那个丫头能站出来说话,他能放过咱们吗?况且人家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你倒是见着世界上哪一种真正的感情了?说不定,那姓查的还把自己的千金当作一个宝贝,不知想买给哪一个公子少爷,哪一个达官贵人呢。政治婚姻,现在不要太多哇。依我看,都说*是史无前例的思想政治运动,越运动人的思想越坏了,*前哪里听说过走后门,可现在谁有关系谁就能办事,否则急到你上吊也没用。再往后,人还不知要自私到啥种程度。劳教算是轻了,据说七五年不够年龄的照判。那种后果实在无法回避,才是真正的危险。是福不用愁,是祸躲不过。刚才我就估摸了半天,就想等大哥稍稍好过一点,跟他好好谈谈。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到时又是一片抓瞎,哥哥毕竟是个男人,只怕到时候嫂子就不好说了。小家伙算是是完了,qíng_sè本是一把双刃剑,伤人害己,关键是一粒瓜子还没咬开头哇。真是可惜啊可惜,咱们全家的希望所在……”
见他一脸悲壮的神色,心里不禁受了感染,只盼马上见到那个秃顶局长,彻底问个究竟。虽然托他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次失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心里暗暗筹划开了:侄子的毛病第一要紧,当务之急先跑苏州,但愿一天之内能把苏州的事情搞定,赶快腾出身子来,再去见他一次,没个准信,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手。象赌博一样,就押这一宝。再估摸估摸那位局长的权势,竭力寻找一点能够宽慰自己的理由出来。然而,看看眼前的局面,又想想自己多年的境遇,每到一个重大关口,只能靠作贱自己苟且偷生,说不尽的悲凉顿时壅塞胸膛。任凭眼泪纵横恣肆,竟然抹都不想去抹了。见她抽泣得更凶,李石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轻叹一声,摸出一根香烟点着。
不知木然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李石春的声气。
“三弟,妹妹,真是难为你们了……”
李石明他们慌忙起身,转身望去,只见他一手扶墙,靠在儿子房间的门框上。
“大哥,我看你还是孔老二的阴魂不散,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虚文假词,啥人跟啥人,说这话太叫人伤心了……”
“三弟。是该怨我,你说得一点不错,棒头上出孝子,筷头上出逆子。这个小赤佬闯下这等祸事,第一责任便该是我。原本想着不是亲生骨肉,唯有加倍呵护才对,方才能够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再说平常也是一个用功自觉的孩子,不是不懂道理,虽然个性有点那个内向孤傲,只想是童年缺少父爱的缘故。所以我想加倍的给他,尽量让他的感觉跟别的孩子一样。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偏偏啥人不惹,专挑着最难弄的地方去。咳,都是我的不是,我的罪孽。光顾了一面,丢了更加重要的另一方面。溺爱,一味的溺爱。你妹妹倒是替我们想到过,只是你嫂子没知没识。我在课堂上都给小学生讲早恋的害处,殊不知自家后院子里一个宝贝儿子在白相自来火……”
见他如此自怨自艾,李石媚连忙过去劝慰。那般伤心欲绝的样子,只怕他再出意外。“你坐,大哥。依我看,你不必过分悲伤。就是早恋,只要不是真的乱来,也不为过。我不是一点也不了解我的侄子,卓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小家伙……”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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