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回去对查主任一说,他反倒哈哈大笑。直笑得阿二如一尊丈二金刚,怎么也摸不着自己的头脑。
“这些瞒不了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阿二,这至少表明了你的态度,就算我查韧毅有朝一日落难,至少还有你这么一个要饭出身的小朋友。查韧毅就是真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也不至于发愁如何要饭好了。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该说的道理,我早就对你说过。天冷,我也不留你多待,你店里还有客人。不管怎么说,那帮人你最好不要轻易招惹他们。不过店门还是要把紧。春节期间营业更要注意。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那里不给我惹麻烦,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你明白了吗?”
看见查韧毅十分豁达的样子,阿二禁不住有点感动。听他的口气,对外面的谣言早已了如指掌。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如此情势之下,查韧毅居然还能象没事人一样的镇定自如,说明他心中自有把握,自己难免多虑了一点。看评书落泪,白替古人担忧一回。不过有一点,阿二还是很高兴,依照查韧毅的态度看来,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前一趟的不耐烦情绪丝毫不见,最能说明问题。要说这一次闯门,比较上次更为唐突。时机也把握得不好,恐怕他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接待自己。
这次返身,阿二轻松了许多。来的时候,听着夜风好象在呜咽,回的路上,却觉得夜风倒象笛鸣。暗暗庆幸自己及早拿准了主意,要不然查主任肯定会有一块疙瘩埋在心里。然而仅仅一会儿功夫,立刻觉得不对。刚才光顾了说话,没有过分探究查韧毅的形象。现在想来,却是憔悴了许多。而且那种大笑也十分罕见,怎么想都有一种做作的感觉。自己那些话,也算比较唐突,至少跟从前相比,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要在从前,人家早就呵斥,今天却一反常态,明摆着不过是想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想到这里,阿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木呆了一会,只觉得夜风越来越凛冽。无孔不入,把整个人灌了一个透心凉。象倒是象有人在吹笛,只是幽怨得紧,低泣哀鸣,如丧考纰。
从查家回来,土鳖又来搅缠一会。只是阿二早有准备,出门之前,已经把该是明天晚上准备的生货都堆在案板上,指着一大堆东西只叹苦经。土鳖见了那小山一堆就发怵,只好说声忙完了快来。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忙完,这完全由阿二自己掌握了。
把所有的消息梳理一下,查韧毅下台的原因不外乎两条。第一条,说是*时期上台的干部都要下台。这种精神肯定来自上面,阿二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望洋兴叹。就象天气变化一样,阿二这种人只有默默承受的份。第二条,阿二觉得自己多少能够出点力,据说是下面对查韧毅的反映比较大,集中在一批匿名信上,突出的是生活问题。说到匿名信,阿二首先想到了李石媚的哥哥李石明。这个人非常喜欢整人家的黑材料,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给自己惹来了牢狱之灾。刚刚出狱,查韧毅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依阿二看来,多多少少有点过分。最后不了了之,更是一个败笔。不知是查韧毅年纪一大,难免优柔寡断,还是越来越心有余,而力不足。倘若后者,查韧毅应该事先就有所考虑。外面都传是他的妹妹出去做了皮肉交易,才叫查韧毅功亏一篑。不管怎么说,假如让阿二来替查韧毅来处置,要么就是干脆置之不理,要么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这倒不是阿二本身心狠手辣,他想象中的查韧毅就应该这样。
事实与经验的差距太大,给人的感觉自然不妙。虽说这些年来查韧毅并不是一帆风顺,四平八稳,但他一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的作风还是叫人记忆犹新。阿二已经不是当年流离失所的小流浪汉,在三岔路口地区落脚也有整整十个年头。依照他的年纪,人家早就是一两个孩子的父亲。况且自己并不比任何人缺心少肺,虽然人家压根儿就不用正眼看顾。阿二实际上一直生活在一个中心里面,其中最最核心的部分便是查韧毅。只不过是人家囿于成见不把他当一回事,可他绝对不会把自己也不当一回事。所见所闻,并不见得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少。相反无牵无挂,没有那些大丈夫小男人的家务琐事过分缠身,更多的是时间,比别人更多一些揣摩和思考。只是他的见解永远没有发表的机会,就是查韧毅也不可能来听取他的意见。再说阿二天生就有毛病,一见查韧毅这种身份的人就会脊梁骨发软,语无伦次,熬熟了的腹稿都不能自如表达。肚皮里是本一清二楚的帐,可到嘴上自己听来都觉得相去甚远。
依照阿二的猜断,那些匿名信很可能出自李石明之手。但愿如此,不过从时间上推断却有点难以自圆其说。毕竟人家出狱没有多少日子,除非他在监狱里就开始写他的匿名信了。当然不可能,那该不会是李家的其他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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