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个身心健全的未婚男子,在这种境地,对一个身心绝望的苦命女人伸出援手,阿二自觉胜算在握。谈不上什么牺牲,现在的一切本来是查家的恩赐。只是一个何时报答,什么方式报答的问题。也许别人会因此而更加轻视,说他自甘堕落。更严重地会说:久未成家,终于打熬不住了,捡到篮里就算菜。任何男人都有传统的贞操观念,阿二这一点上并不比什么人差。只是生存都已成为问题,死抱着那些陈腐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此外,阿二也不是一点没有个人的私心。如果能跟一个正式居民联姻成功,无疑是为自己的落地生根多了一重保险。那些急于返城的知青不就是因为这个而找上自己?何尝不能如法炮制?倘若失却了现在的庇护,象他这样的单身汉,肯定是又一次上山下乡运动的首要对象。这种城市非常排斥外来人口,阿二这十年来深有体会。一旦结合成功,立即就是一个需要重点优抚的特困家庭。让他下乡,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子,丢给谁来照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恐怕大小便都得有人,这便是非她丈夫不可的尴尬事情。
再说自己对李石媚,一向不无怜悯之心。一个命运多咎的女人,竭力想改变自己的境遇。百般无奈之中,做了不少令人侧目的事情。叹惜之余,难免同情。就说李石明,假如不是她出力,恐怕现在还在里面吃萝卜干饭,除非查韧毅崔新生肯大发善心。虽说手段为人不齿,心地毕竟还是不失善良。比起那种合家勾心斗角,舍身救兄,足以为她立一座牌坊。老家就有这么一座类似的牌坊,只不过在*之初让人毁了。说是从前一个守寡的媳妇,自愿卖身青楼,为的是给猝死的公婆换两口薄材,以免暴尸荒野。
偶尔闪过的一个念头,让自己觉得有些可笑。自嘲之余,却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男女之间的感情来说,自己不得不承认对李石媚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多少个寂寞难耐的不眠之夜,经常是她的音容笑貌在为自己排遣。做过无数次洞房花烛的美梦,娶过李石媚之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不光是吴阿姨们如此说,阿二自己何尝不是这种想法。裤子松惯了的女人,怎么系也系不紧自己的裤腰带。既往可以不咎,结婚之后却是勉强不得。别人瞧不起阿二,绝对不敢自轻自贱。倘若时不时再给自己几顶绿帽,那她镶金嵌玉,也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倘若人家好手好脚,自己不一定是对手。拴得住心,必先拴得住人,人都拴不住,自然不敢有过多的奢望。现在这种身体状态,把握还是比较大。一个半身瘫痪的女人,心劲再高也不过是瞎子点灯。只能乖乖地躺在那里过日子,就象房间里的一件家什一样不会乱说乱动。
阿二自忖,凭着自己目前的能力,粗茶淡饭,绝对没有问题,吃香喝辣,也未尝不可。至于更高的要求,你李石媚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条件。不过自己绝对不会乘人之危,随便拿捏。只要能够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保不准自己割肉相饲的心思都会有。
打定了主意,阿二立刻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壮。当即决定,春节得空去一趟福婆婆家。明媒正娶,让福婆婆替他上门提亲。店里两个老太中,他内心亲近的是福婆婆。不比那个神鬼道道的吴阿姨,福婆婆虽然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但为人正直,从不播弄是非。转念一想,却又想跟人商量一下。找谁呢?偌大的淅城,举目无亲。找查家,总觉得不妥。查李两家,水深火热,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尽量少添误会,毕竟是一个有悖常理的举措。
最后决定,还是找老丐。事情本身,老头自然不会清楚。阿二也不需要他帮自己决定什么,可以说成竹在胸。老头会算命,不妨请他先算一算。自从老头上次给他算了一个命之后,自己多少有点相信了。老头算他命中自多贵人相助,但也不必从一而终。逢山开路,见河搭桥。轻车简从,自有一番逼人的富贵在前头。虽然不无玄虚,自己却多多少少能够揣摩出其中的意味。富贵不过是一种奢望,但求平安无事即可。自己最近思前想后比较多,正正反反,内心深处少了很多的禁忌,不能说丝毫不受他的影响。上次不好意思涉及婚姻问题,这次专门请教,看他到底如何说。
眼睛一眨,今天已经是年初三了。虽然照常营业,却只有那么两帮客人,实际上一点也不忙。福婆婆和吴阿姨都没让她们上班,就只有老丐给他凑一把手。完全足够,加上都是熟客,看着阿二大过年一个人为他们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候会自己跑来端菜。平素筷箸什么的都是坐到桌子上等现成,现在自己动手。早市不做,就午市和夜市两摊。阿三们货也进足了,不再需要车水马龙地跑货,夜里也就歇得早了,有时候四五点钟就要了晚饭吃了散伙。毕竟不少喽罗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过年也不敢老是在外面鬼混。
阿二得空,就想想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个心念,抓紧时间,不为查家,至少也为自己。只是依照淅城人的规矩,初一初二一般都不求人办事。同事朋友之间的拜年,都在初三之后开始。实在无聊,就跟老丐聊天。
相处了一年时间,对他肚皮里的货色也有了一点了解。老头喜欢掉书袋,只缘他读过几年私塾。开始,阿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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