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得了确切消息的柳家母子,已在仲秋前夕被卢府特意赶来的大管事,亲自接了往毅州去。其中不放心师娘、师兄两母子的油铺小账房,还特意寻了掌柜的请了半月的假,随行同往。
待等到了地界,不免也是愣愣出神:“这屋子看着倒是不像十多年没有居住的?”
眼前的独门大院虽不过只有一进,却是那实打实的大开间。旁的不提,单是厨房就铁定比自家的大了两倍多;还有这正屋三大间的面宽都比得过东家那两进院子的;与那南倒房相连的铺面,看着是愈发的不错。
两开间的门脸儿,在府城不算太大,可在这货郎家出身的小账房眼中,却已是大买卖家的铺子咯!早年听过师兄提及自家时,不过是城中开了间铺子而已,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吃惊不小?
“师兄这哪是小买卖家?都快赶上咱们油铺对面的酒楼了!”
却只见一旁的柳思辰无奈摇头道:“当年我才*岁,本就是不常来铺子里待着,又不太懂这铺面的事儿,更何况家中本打算让我读书脱了这商籍,谁知阴差阳错却成了今日这般……。”
是啊!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道里,无论是有些银两的地主也罢,还是千方百计寻了人帮忙子嗣脱籍的商户也好,俱是常有的事。
就如同卢府那魏姓的亲家一般,就算投了大把的银子,不过捐来个没有实差的空头员外罢了,却也是在所不惜!对比之下,本就是小商户出身的柳家,能将儿子脱了商籍一想也是不为过的。
听了师兄这般一提,倒是欣然颔首道:“如今这商籍怕是脱不得了,可终归找回了自家的产业,也算大幸!”
“怎么不是,当年那桩虽是我家二姐不幸路遇恶霸,可到底错不在她。置于我家大哥却是无辜遭了不测,可终究不是因为这商户的出身不好,而是贪财忘义的小人所害。”
顺手推开了一旁的西厢的门扇,更由不得低呼了一声:“这是当年我家的物件……怎么会!”眼前又好似回到了当初孩童之时,虽不太记得清正屋内的摆设了,可这西厢内的物件倒是足有七、八成还是老样子,只是摆放的位置略有偏差罢了。
闻听领在前头的师兄惊喜低呼,随后而入的小账房也已探过头来朝里望,还真算得上家境殷实。单这满屋子的摆设,就知道我师兄家当年可比普通的商户过得好。
就在这旁两人留恋了片刻,退出屋来,就见那旁早一步入得正屋的师娘,也已是抹着泪痕,慢慢跨了出来。显然也是被刚才眼前所见感动了,要知道大管事为何急匆匆赶来。
为了与那租借了他家院子的商户说明缘由,只是其一;另有一样便是,直接将当年案发接手时的物件,一一挪回了原处,才是更为要紧的。到底应了太太的先见之明!
早在当年那会儿,已是件件在案,那院里不管是新添之物,还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一并都让人收妥在了自家库房里,才将院子出借与人。如今看来,却是万无一失之策,瞧吧这老……妇人感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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