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村的上空,已经有袅袅的炊烟。这炊烟,弯成了琴瑟的和谐,小楼东风的温柔;蝴蝶落暮而息,蚂蚱倦而止唱;铁匠收起臂膀上的肌肉,擦去额头的汗滴,妻子正等他归去,孩子也已醒来;种庄稼的人们,直起弯累了的腰板,感叹天空变幻成这样的色彩,才想起晚饭已经备熟;渔夫收网,脚夫止步,人们正打算享受颗颗饱满禾穗给生活带来的幸福时,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咕啦咕啦……”一群衣着甲胄的士兵扬鞭而至,他们背负兵器,马披皮甲,显得格外威风。看那光景,约二三十人。
尘土溅扬。
“问下兄弟,这村莫非就是落霞村?”为首的将领下马,扯着马缰,倒不失礼貌的问那个回家的铁匠。
铁匠名字叫李铁,先前时候曾是个隋兵。唐兵攻入潼关时,隋军大败。他受伤后和突围的兄弟们失去联络,一个人在树林里转悠了几天,昏死过去,后被潼关城外的一个老铁匠救下,灌了几罐盐水下去,方忽哉忽哉的醒了来。他从小无家无依,就帮着老铁匠打铁干活,那老头看他为人正直诚恳,便把唯一的一个女儿许了他,他也没有推迟,一边做儿子一边做女婿。再后来老头身子一蹶不振,摊在床上两个月,死了。他嫌战乱危险,劫了两匹好马,带着妻子远走到这方水土,养孩子过家,哪知道那战火如何。
“哦…这就是落霞村”他答到,脑海一下想到以前做兵时候,是不是现在隋军又反了败,来寻这些叛军逃将。
“那..”将领停了下话语,挥手让那些马背上的兵将都下了马。
“那恐怖林是不是就在这附近百里!”将领继续问到,神情一下就变得有些骇然。
“往东口一百里。”铁匠说。他现在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寻他的,才放下心来。去年秋天他也曾去那林子察看了一遍,倒不是为了传说中的金银财宝,原来在当兵的时候,有次无意间听督军对将军讲起那林子的事情,据说那林子里有先朝兵师鬼谷子师傅的毕生之注《鬼论》,而鬼谷子做著的《兵法》一书不及其一二。只是那时年纪尚小,亦对兵法不甚热爱,且又不知道那林子究竟在何方,所以一直便没有打听。去年听村里老者谈起这林子,方把以前那事情想起,忍不住的去了那林子附近,不敢贸然进行,取了纸笔,把那林子大体的方位记了下来。
将军见他默然不再言语,想是他怕了那林子,也倒是,只要是知道那地方的人,想想也是悚然煞骨。
他从怀中掏出了块银子,算是感谢,随手一丢,银子便飞向李铁。说时快,李铁左手那么一勾,银子顺顺当当的滑进腰包。
将军是练武之人,看李铁来了这么一下子,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如此能人,倒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嘿,有两下子嘛!”他对李铁大笑一声,举起大拇指。
李铁见此人容貌不凡,身材魁梧,年约四十,彪悍却不浮躁,心里对他也无多反感。而将军见这个青年人身手不凡,刚才那一勾,着实不简单,单单是勾的话,倒不是太难,只是自己随手甩过的那银子,些许带了些劲道,杀伤力颇强,他自己明白分量,再看身边的这些村民,大抵上也都是没见过世面,围在马群旁边只看不语,也只这个年轻人尚可,坐怀不乱,颇似自己年轻时,当下对李铁满怀好感。
“前方可有酒家?”从军中走来一年青人,只见他红颜丹发,腰挎玉龙,气宇轩昂,似乎是个小头。
“村小无店!”李铁答到,他仰头看天上的火烧云,似乎为这奇怪的景象所迷倒,这种气象太奇怪了。
“你们晚上无处可居了”李铁说,语气仿佛有点无奈,他想起了以前在兵营里的日子,总多少还有些许的怀念,所以,他对这些兵有点同情。
“噢!”那青年双手抱拳,算是对李铁的谢意,既而退入军中,队型保持着文王推演而出的天玄后八卦阵,无懈可击。
将领沉思了一会,也仰头看着天空,似乎有所不安。这天空,此时候已经变成了血红,如果能下场雨,仿佛都会是血雨。这一切都将是征兆吗?
将领兵出,战如行弦,哪能有一丝的差错?可是,这天空,为何非在此时现此景?兵书有云:不战自乱,是败;战无乱,非败;战而不乱,方不败。如此关头,稳军心,细心行,方为上策。将军回头看下自己的那帮兄弟,个个神色凝重,兵型不乱,顿了顿首,大喝一声:
“全军就地休息,明晨子时出发!”
瞧那夜间光景,却是:
觥筹错,杯光影,将军背上黄金弓。
画戟舞方天,射苍狼,醉吟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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