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小刀,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安静了?”
“不错,安静了。”
“这些银子他不再要了吧?”
“死人不需要银子。”
“那好,我请你喝酒。”言语中,少年以足尖钩起散落于地上的一大碇银子,如同运臂使指般的灵巧,以足一掷,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柜台正中。
“小二,温壶好酒!”话音刚落,却听柜台之下传出有如筛糠般的乱响。少年哑然失笑,纵身一跃,狸猫似轻巧的落在柜台之后,将手一探,已把那如同瘟鸡般的小二拎了出来。
那小二早吓得脸青唇白,双腿如同弹三弦①似的抖成一团。少年手一松,那小二如同烂泥,瘫作一堆。口中却在一片犬牙参互的颤音中机械的念道:“本店……好,好酒,好好肉,皆备,客官……可是要,来点,来点什么?”
角落里,小刀不禁莞尔,对那小二和声悦气的说道:“地上散落的银子,可够那三人入殓之用?”那小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先茫然摇头,又慌忙鸡啄米似的狂点其头:“太多了,太多了。”
小刀略加思虑,说道:“给那三人用上好的楠木作棺材,至于多余的银钱,权做赔偿,去吧。”那小二闻言,如同逢得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去了。
“如此野店老酒,如何待得贵客?”小刀嘴角带着笑意,已自怀中取出一盏象牙杯,缓缓斟满冰酒,对少年说道:“小兄弟可愿移步同饮?”
这次,少年也不推辞,整整衣衫,以示恭敬,移步走了过来。凝目细看之下,那象牙杯洁白光润,其饰绿松石碧绿晶莹,而酒色透亮血红,煞是可爱,却与常人所饮之酒有异。少年也不犹豫,举杯一饮而尽,只觉入口醇香,清洌无比,全不似普通老酒之浓与烈,而回味竟似勾起了人心中淡淡的哀愁与深深的悸动。
“醇而不烈,哀而不伤。好酒!”少年不由脱口赞道。
小刀见那少年饮那冰酒虽不得法,然而那简洁的评语却甚得其心,不由心中欢喜:“冰酒绝非俗物,虽投以千金,历经夏冬,一年所得也不过四、五十升,此酒若以海饮,倒是牛嚼牡丹了。若花间对月,琴瑟和之,浅酌慢饮,方为人生乐事!”
少年闻言,心下顿生向往,小刀言语之时,已再次替他斟满象牙杯。少年亦依小刀所述之法,浅酌慢饮,只觉那酒清洌非常,而每一小口的回味都似充满了点点离愁与淡淡悲哀,不由说道:“花间月下,独饮此酒,岂不过伤?”
“人生本如风中絮叶,充满太多的无奈与悲哀,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所想的那样,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命运,在更多是时候并非处于自己手中,而那种感觉正是有如此酒。”
少年听得此言,良久不语,心中亦是一紧,只征征看着那酒,眼中竟也仿佛浮起淡淡的哀愁,却转瞬即逝。再看时,眼中又是那倔强的气息:“或者,你可以试着改变命运!”
小刀不再言语,却以和善的目光注视着那少年,心中想道:“少年,若已选定了路,又如何肯轻言改变?”
“下次相逢,我定会有足够的好酒请你。”上年忽然说道,目光坚定,充满了自信。
小刀笑了,他知道,假以时日,哪怕他想喝尽这天下最好的美酒,面前这个少年也一定会有足够的好酒让他纵情一醉。
“好,若有时日,定当与你一醉方休,无醉不归!”
只是,是不是醉了,真的就可以忘记一切?
“林高天,树林的林,高傲的高,天空的天,他们都说我从小不爱说话,倒是时常看着高高的天空发呆,名字倒也的确和我的性格相近。”少年忽然说道,言语淡然,不像是在介绍自己,倒像再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叶小刀,风中絮叶的叶,朋友们都叫我小刀。”
“人生果真如风中絮叶?真的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无奈之中,是不是只能剩下纵酒的逃避和勾栏放纵中麻醉的灵魂?”见到这个少年,不知为何,小刀总感觉像在同曾经的自己对话,不由暗自想道。
或者,从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错误的决择。
“叶小刀。”那少年喃喃念了几回,看看小刀,忽然说道:“叶兄,不知为何,虽感觉你略带伤感,却总有如同一见如故的感觉,如蒙不弃,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小刀闻言,喜道:“林兄,我见到你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正是求之不得。”两人叙了生辰八字,叶小刀较林高天长了约十岁,自是被高天尊为兄长,两人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得八拜,礼毕,一个称“大哥”,一个呼“贤弟”,皆是欢畅无比。
两人结拜完毕,高天心下欢喜,与小刀说得一些幼时趣事,口中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忽然,叶小刀像想起了什么,问道:“贤弟偑刀可是名为流波?”
“流波?我不太清楚,不过,剑柄铬文之处倒的确铸有这两个字,大哥可知来历?”
“可否与我一观?”
林高天自腰间解下佩刀,递了过去。叶小刀对那刀却是极为恭敬,以双手接过那佩刀,轻轻抽出,一阵寒光倾泻而出,细看之下,其刀身脊部到刃锋的两面斜坡上并非平直,却是带有几乎是平面的凸凹波纹,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泛起一连串七彩的光波,而那光波竟随着刀刃的挥动反向流动,令人目眩,予人以出招似收刀,收招似出刀的错觉。
“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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