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顿得一顿,饮口冰酒,接着说道:“在我幼时,曾听师祖论及天下名剑,多推崇湛泸、纯钧、泰阿,其分别以王气,尊贵,威道而冠绝太下;而刀,除了能与吴楚湛泸并列的大夏龙雀,也就只有流波了。”
“秦自始皇一统六国之后,欲立万世基业,焚书坑儒、销兵禁铸。而铸兵名家,尽皆亡命出此四塞之国,或渡海出于倭奴;或西北亡于匈奴、大月诸族;或南下流于马来诸岛。自是之后,中原鲜有名刃。而流波却是北蔡自波斯请来的名匠,据说是半人半神的“韦兰铁匠”所造,此刀百炼而成,已夺天地菁华,造化之工,是以刀成之日,韦兰即以刀自刎,随后流波亦不知所踪,至今已近六十余年。”
“今日,流波重现江湖即击碎湛泸,不知祸福何倚?”随后,又问道:“却不知贤弟从得来此刀?
“自我有记忆之时,此刀便随我左右,只是知道此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平日里以它防身,要说它的来历,我也如同大哥一样,并不知其分毫原委。”高天边答边自叶小刀手中接过流波,仍悬于腰间,“只是此刀原本无鞘,故我请村东铁匠照此刀形打得一个刀鞘,倒叫大哥见笑了。”
“虽说此刀鞘过于简朴,但就隐去光华,韬光养晦来说,甚合我意;且贤弟也早已习惯了此刀鞘,如此来说,倒不失为相配适宜。”
林高天听小刀评论,毫不在意,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我观大哥面上颇有倦旅风尘之色,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去什么地方?要见什么人?”高天也不管叶小刀是否作答,一口气问了三个什么。
“我此行是为了见一个人,目的地为荣县,要去办一件事。”叶小刀明白少年的心性,也不套虚词,简单的笑答道。
高天忽然孩子般的笑了:“荣县,西南重镇,向来盛产食盐,且大公井盐,白如初雪,细若游尘,大哥此行难不成打算贩此私盐?若依小弟之言,想来定会获利颇丰。只是大哥于风雨中急驰而过之时,我已留意车辙之迹却是极淡,想来浑不似载以千金的迹象,看来,大哥是发不了这笔财了,哈哈~~”言毕,开心的大笑起来。
叶小天不由暗自惊异高天观察的仔细,又见高天开心的样子,亦不禁眼角含笑,不由想道:这个新结拜的兄弟有时如狸猫般灵巧敏锐,有时如苍鹰般冷漠高傲,但在更多的时候,却像个孩子,心性单纯而简单。未及答话,高天却已自接口说了下去。
“自荣县西北而行,即可入于益州,我曾多次听村西何先生说过,那里曾有如相如般文采风liu的士子,亦多如文君般才情惧佳的美人,正是真正的世界,真希望能去那里好好的开开眼界。”言语之中充满期待之情,“不知大哥可愿携小弟同往?”
“孤旅苦寂,若贤弟愿随我同行,大哥自是求之不得!”
再言语得片刻,小刀、高天二人不再多谈,唯频频推杯换盏,客栈外,回首来处,东方已泛起鱼肚之色,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欢饮达旦。
※※※
河平渡,南渡口,此时刚刚过午,艳阳略斜,西南山区正是如此,行得几十里便可由冬至夏,正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昨日里,兰河已是深秋寒雨,而此时河平渡口在秋阳余威中,却如同蒸屉一般,这样的日子,黄狗亦避于树荫下吐舌纳凉去了。而这渡口却仍是热闹非常,打算过江的穷苦之人焦急的等待着,而廉价的渡船尚自泛于江中悠悠荡荡,那霭霭江幕之中依稀可见对岸络绎不绝的背夫沿着碎石小径将盐背向码头。
清河下游,逆流而上等待载货的船只在拉纤的号子中缓缓移来,因是逆江风而行,白帆早已降下,隐约的上水号子②自风中传来。
“说起我的家乡舍———那龙门阵什摆不完罗。”
“嗨,嗨!”
“那丰收的棉花舍———像白云罗。”
“嗨,嗨!”
“万担谷子堆成山,堆呀堆成山。”
“嗨,嗨!”
“大姐割草金山上,幺妹采茶白云间。”
“嗨,嗨!”
“做家活路收工后,大曲酒啊蛋花面。”
“嗨,嗨!”
“味道那个舍硬是鲜,味道那个舍硬是鲜罗哈哈。”
“嗨,嗨!”
那“嗨,嗨!”的号子声在风中打着滚,高亢浑厚,苍酋有力,似乎在诉说着千年的咏叹,又似在讲述空旷悠远,亘古而漫长的历史。
“嗨,嗨!”的号子声声中,林高天此时,正在波斯地毯上尽量的伸直双腿,惬意的活动身体,随后深吸一口气,手腕一动,却发现自己兀自抱着冰酒坛不肯松手,不觉失笑,也不知自己在车中已醉眠多少时辰,细听之下,没有一丝车辙之声,却不知车停何处,再寻时,亦不见叶小刀踪迹。
林高天挑起车上垂帘,在艳阳下轻轻的眯起醉眼,他喜欢阳光懒懒的照在身上的感觉,总让他想问心上人最温柔的抚mo是不是就是如此,温暖而舒适。他打眼向四下里一望,只见小刀正站在车前不远之处,正透过雾气眺望那清河对岸。而清河,却早在如虎的秋阳中云蒸雾变,幕霭之中仅隐约现出远方楼阁的勾角飞檐。
叶小刀听得高天酒醒,转头笑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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