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不是孤苦零仃的一个人,我有爸爸,妈妈,姐姐,和一个真正能够治愈人心灵的,温暖的家。那真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美好得让我想要哭泣。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不得不让自己的心,被悲伤掩埋。这个世界原来真得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神的公平,人类的关爱,我一直渴望着的美好幻觉,在现实的绝望前,终于只能成为水月镜花。
我按住眼角,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当梦里的我在哭泣时,我的姐姐,一位美丽而温柔的女神,会用她白玉一样的手臂围着我的肩膀,轻轻地抚mo我的头发,柔声安慰。她有一头深栗色的长发,穿着浅红色的衣裙,温柔微笑的样子,就像在春天散播花香的神女。在陷入虚假的梦幻前,我从来没有渴望过如此极致的幸福。一生被抛弃,被伤害,被利用,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中。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可以接受到来自亲爱者,如此诚挚的温柔。
可那毕竟只是梦境。现实中的我,注定一无所有。或者。还有憎恨。是的,憎恨。那教我放弃了一切期望的魔鬼。即使是时光的洪流,也冲毁不了它深扎入我心底的可怖堤防。我从绝望中透露出一只眼睛,平静地等待。我在等待噩梦崩溃一刹那,面无表情。在没有今天与昨日,更没有未来的冷漠时空里,等待着它的消逝以及罪恶溃败的终结。
而魔鬼的死期到来之时,也就是我存于人世的最后一丝理由崩溃之日。我猜测着自己再也不会做梦了,或者不试图去幻想。自欺欺人的假象,只会打破目前我身体内,绝望的平衡。
就这样罢。就这样罢。就这样罢。决定去遗失那种美好时,我听到梦里,父亲低沉,轻颤的语言。
[儿子。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难为你长到这么大,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梦中的父亲,深邃的黑眼睛里流露出慈爱和忧伤。他沉浸在忧伤里,伤感于不能拯救自己深爱儿子的自责。可是。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命运都注定了我不能被任何人拯救的理由。我知道那并非他的错误。可是我该怎么回应他?是在这个全心全意深爱着自己的男人面前放纵伤感,与他抱头痛哭。还是伸出手,去拥抱他佝偻颤抖的双肩,或者拭去那苍凉面孔上难以自止的老泪纵横?
[爸。不要说对不起。您没有错。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
微笑着,整理好行囊。在合上旅行箱的一刹那,我的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
[爸。您千万要保重。]
那样的我,一定是非常地热爱这个男人罢。否则怎能忍心,为了抚平他的眼角的忧愁,把所有酸楚的眼泪,都吞进肚里。而任需要关怀的感情,在自伤的苦水里,腐败消亡?!我一定是非常热爱这个男人吧。梦境中,还拥有着爱情的我,沉浸在泪水里,曾经那样微笑着想到。
然现实中的我,还会再一次,像爱着这位父亲一样,深爱上任何人么?
我的丈夫一声不响地走进房间里,这个面无表情的魔鬼,杀过人后,身上犹然发散着血液的味道。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坏蛋。]
他将染血的长剑丢在地上,脱下肮脏的手套和披风,满脸厌恶的神情。
[既然您讨厌血,为什么还要杀人。成为人人惧怕的魔鬼真的那么令您心满意足么。]
[我是大魔王。即使不做坏事也会人人惧怕吧。]
[可是这世界上并没有规定,生为魔族,就注定要与人类为敌!]
他苍白的嘴角忽然挑起一抹浅笑。如同春天的新绿来临后却突然飘降的,最寒冷的雪花。向我走过来,他在床沿坐下,扳过我的肩头与他面对。将刚刚结束了人类生命的手在我肩膀上落实。手指张开,长长的指甲刮过咽喉,又轻缓移动,用尖端搔刮着。我在那冰凉的触觉中全身僵硬。拼命屏住呼吸,睁大眼瞪着他。
[你刚刚的话,主语和宾语调换一下位置,会比较正确。]
手接着向我的胸脯滑下去,停留在心脏的位置,轻轻敲击着,我感觉到一阵来自脊髓的颤栗。
[真正不分缘由,与魔鬼为敌的,其实是心胸狭隘的人类吧。我确实不太喜欢鲜血,也不喜欢杀人。反正人类的生命很脆弱,即使不亲自动手也非常容易就会自行消逝。魔王的生活再悠闲,也没有理由为这种无聊的事费心。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勇者这种职业的存在。并且每个男性都渴望成为。坦白地讲,如果你一开始没有成为一个宫女,而是有机会变成某位父亲的儿子,你其实也会渴望成为能够解救公主,或者拯救世界的英雄吧。]
继续向下蔓延,他接触我带着戒指的左手,捏住那一枚戒指,疼痛从无名指上传来。
[你会嫁给我只因为你是女人的关系。如果你渴望成为英雄,你就会放弃了所有善良的怜悯,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不是吗。人类的爱情真是脆弱。一旦自己受到伤害,所有无条件的肯定,就可以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你恨我对不对。不用否定,你那种眼神,作为魔王的一千一百年来,我见过无数次。如果你想知道那些和你拥有相同神情的人的下场,就好好睁大眼睛吧,我保证你早晚会看到与他们一样的噩梦。]
收起嘴角的笑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一股藐视,然后在悲伤的心里,变得更加痛苦起来。一个不相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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