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咬着嘴唇恨恨道,“前些日子,大老爷带人抄了奴婢一家,老宅中多少家生老亲为撇嫌疑皆避奴婢犹如蛇蝎,只赖家哥哥打发小丫鬟专门过来瞧了奴婢几回,还捎了些银子吃食给奴婢应急,可见人情有冷暖世态有炎凉了。”
“你称赖尚荣为哥哥,我猜你这小蹄子与那彩绣姨娘从前定是也有私交往来的,姐姐这回猜的可对?”抱琴逮住机会问道。
鼓瑟闻言便朝抱琴翻个白眼,转而对着元春答道,“私交很好论不上,也就是个亲戚情分。她是奴婢大嫂那边的交情,又不十分相处,故而彼此陌生的很,奴婢对彩绣姐姐的了解也就是和大嫂闲聊时带上几句罢了。”
说着这里顿了一下,就见鼓瑟面现疑惑的说道,“倒有一事使奴婢心中万分不解,好端端的,彩绣姐姐怎么竟成了老爷的姨娘,她原先不是说要聘到外面做正头娘子的吗?”
听到这连元春也听出了趣味,忙催促问道,“哦,听你话里的意思,难不成那个彩绣做爹爹姨娘还不甘不愿不成?”
“请恕奴婢刚才言语不敬之罪。”听出元春话里颇有恼怒之意,鼓瑟慌忙站起来要跪下请罪。
元春随手止住鼓瑟的动作,言道,“你且坐下。咱们姐妹在这胡吹闲聊,岂有因这个胡乱问罪的道理?何况刚才我只是恼怒那彩绣的不知好歹,又不干你事,你又请哪门子的罪?我还指着你继续跟我说说那彩绣丫头的事呢,你说她原先是要聘到外面做正头娘子的?”
鼓瑟被元春几句安抚下来,便接着先前话题说道,“可不是?听说还是个举人老爷,家里颇有些余财。只是几次科考皆不第,人家这才想着娶个有关系背景的正头娘子帮衬。也不知赖大嬷嬷哪来的本事竟寻着这样一位姑爷,据说在咱们来南前还在商议这门亲事,就差没交换庚帖定了下来。如今看彩绣纳给了老爷做姨娘,想来那个举人老爷的亲事定是没成了,只可惜了彩绣姐姐,以前还心心念着说将来要做官太太呢。”
“她倒是好大的野心,不过是奴才秧子,也敢肖想做什么官太太。”抱琴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讥讽彩绣异想天开,“能做官老爷的姨娘都是外恩赐了。”
“是老太太做主将她赐给了爹爹。”元春听完惋惜道,“也许当中还有赖嬷嬷的主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又会管咱们女儿的心思?”
“可惜彩绣姐姐嫁人时正值奴婢家里出事。奴婢当时惶惶不可终日,哪还顾得上京里的小姐妹究竟是做人娘子还是做人姨娘,竟连随礼也都忘了,如今想来这姐妹情分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句话打散元春满腔的伤怀,只见她急急追问道,“你刚才头一句说了什么?你说彩绣做姨娘时正值你家出事之期?”
鼓瑟虽不明所以,还是眨着眼睛回道,“恩,可不都凑到一块去了,奴婢至今心中都觉十分遗憾,深觉辜负了赖家哥哥对奴婢的关照之恩。”
元春听到肯定回答,一时便陷入了各种深思当中,脑中也慢慢理清了许多从前不懂的前后脉络。
联想月前伯父对贾家老宅的大刀阔斧,与抄检家生奴才时毫不留情的手腕,显然老祖宗对国公府的控制已渐渐减弱,或者更确切的说伯父一家根本已经脱离了控制。
所以,老祖宗才会不管赖嬷嬷一家的意愿,想通过恩赐姨娘的方式重新掌控大伯一房,就算不能如愿,能多一个消息来源也是好的。
元春越想心内越发忐忑,怪不得母亲来信说她想提前提起过继一事,他们二房此时怕是早已被大房逼到了墙角。大伯母果然厉害,事事算计到了她的前面,恐怕此时就算过继一事最终成功,二房也势必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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