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齐思远的书信,等在边关的裴钱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一直蹦着的神情终于有些松懈,将那信就着手边的烛台烧了,随即吩咐准备动身进京。
离国十几年,如今终于就要真正的踏上国土,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当夜,借着皎洁的余光,裴钱命人准备了祭拜的香纸和果品,独自一人在庭院后的小花园祭拜已逝多年的母亲。
翌日清早,裴钱便带着随从快马赶路,本以为路上会有诸多阻碍,但没想到和自己之前的想象全然不同,行了几日,一路畅通,到让他提前准备的一些物件成了摆设。
今日入城,因时间尚早,城门口并无几人,虽然他们一路行事低调,但越往里走,人越多,他们一行人也愈发引人注意。
顶着众人的目光,到了之前和齐思远约定好的地方静候。
一行人接连赶路几天,早已疲惫,只等裴钱吩咐便都暂卸了身上的差事歇下了。
而裴钱因为自身的关系,虽然疲惫,但躺下了却了无睡意。静卧了片刻后起身,打算随意走走。
可出了门,裴钱才意识到自己就不晓得传说中很热闹的东集在哪里。
“你不知道东集在哪里?”被问路的人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将裴钱晾在原地,扭头同同伴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他穿的这样好,不知道东集在哪里,想必是哪里来的贵人,我们不搭理他吧?”
被问路的两人谈论的声音虽然小,但裴钱本就离他们很近,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果然,被问路的两人商量妥当后,转头一致的冲他点了点头,口中齐称不知道,然后转身快步向旁边街道走去。
听着这话,再想想刚才的那些行径,裴钱觉得甚是好笑,想着名叫东集,那理所应当在东方,于是辨着东方方向慢慢行走,一路上也没再向旁人询问。
一路走,一路想,如今的京城和他离京那日,似乎处处变化,但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只有当真真实实站到这片土地的时候,裴钱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回来了。
胡思乱想了一路,临近拐弯的时候,裴钱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娇滴滴的说话声,忍不住的扭头,和那女子的目光刚有接触,他便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颤音。
“道哥哥?你可是道哥哥?”
说着,那女子就想过来,可还没挪几步,便被围在身边的几层侍从挡住。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时光流转,裴钱突然想起曾经无忧无虑的小时候,那时候,这个女孩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他“道哥哥,道哥哥。”
那时候,整个皇宫独他一人,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妹妹,因此便处处照顾她。
当年走的匆忙,连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如今,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形容举止沉静,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哪里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如今,在这齐国的京城里,好像只有不远处的这个人能说明他曾在这里生活过,让他觉得此刻是真实的。
隔着人群,裴钱冲她点头笑笑,心中感慨万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那女子推开服侍的人,直朝这边走过来,一叠声的问:“道哥哥?你真的是道哥哥?”
排除万难走到裴钱的眼前,那女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扶着来人的胳膊,裴钱轻道:“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那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猛地扑进了裴钱的怀里,激动道:“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伸手抱着来人,裴钱也是喃喃道:“是的,庄静妹妹,我回来了。”
直到这时,愣在原地的那些丫头仆从才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涌过来,强行将两人分开。其中一个老嬷嬷寒着脸道:“小姐,您这样同一个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那老嬷嬷一边训斥一边对着旁边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说:“赶紧把这人赶走。”
几个家丁得到命令,即可拥了上去,眼见就要动手,却在须臾间被裴钱打发。
正闹的不可开交时,一节鞭子甩了过来,裴钱眼尖,早早躲开了,而来不及的人,不免被鞭子捎上。
在这齐国京里,鞭子使得最好的,莫过于统领过百万大军的庄彦龙。
几个旋步回身,看着使鞭的人,果然是他。
而马上的人似乎也看清了裴钱的面容,脸上的神色一禀,随即翻身下马,开口淡淡道:“早年听说你在外游学,如今是回来看看还是长住?”
庄燕泷这话说的得体,像是长辈对许久未见的晚辈关爱,让人生不出半点疑问。
听到这话,裴钱略一停顿,思忖片刻后开口:“早年游学在外,未在父母跟前尽孝,如今机缘巧合能够回来,自是想长住。”
听裴钱这样说,庄彦龙蹙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早前你赌气出门,你父亲很是生气,当时是说过重话的,如今你回头,可知会过家里人?”
提起旧事,裴钱面上没有丝毫作难,轻道:“当时年幼无知,这些年漂泊在外,尝尽人间疾苦,才知道年幼时的糊涂,如今我既能回来,自然有完全的法子,不过我终究人微言轻,事情的结果究竟如何,可能还要伯父帮忙。”
裴钱将话说的这样明白,庄彦龙这样久在朝堂上行走的人,如何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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