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宰了你。”
雷振邦眼都红了,一哈腰,已将绑在腿上的匕首拔出,月光下寒气森染。
“哼哼,要是当初和日本人也这么拼命,何至于一夜之间,将大好河山拱手相送?”
雷振邦又是惭愧又是恼怒,蓦地里一声嘶吼,匕首炫亮,朝胸口猛刺去。
疾闪,轻灵如风。
弹踢,快捷如电。
雷振邦还没看清来路,手腕一痛,匕首已脱手飞出。
一招之间已落败,这是前所未有之事,雷振邦不由惊骇莫名,楞在了当场。
那人并不趁胜进击,反而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叹了一声。
又是一声吼,雷振邦凌空腾起,双足连环飞踢,如斧如棒,劲风凛响,势若轰雷。
“好!”
那人也是一声喝,侧身迎上,眼明手快,五指如钢钩,倐地扣住了雷振邦的足踝。
未曾发力。
那人已是必胜之势,手指却一扣即松,飞身纵向一旁。
雷振邦双足一落地,忽地一个趔跙,左腿一软,险险栽倒,顿感足踝处火辣辣地疼痛。
到了此时,雷振邦彻底服了,无可奈何地承认:当年曾纵横关东大地,数十万大军人人敬服的雷震子,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你究竟是谁?”雷振邦又问,早已没了先前那股激烈的怒意,接着又忍不住地加了一句:“你的功夫很高啊。”
“好说。”那人笑笑,“我叫谢飞。”
“谢飞?谢飞?”
雷振邦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以到你屋里说话么?雷兄,刚才我只想证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当年那个雷震子?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好说,好说,请吧。”
雷振邦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又苦笑一声:“你老弟比我强得太多了,试个什么劲啊?当年那个雷震子早死了,我现在不过是个混饭吃的混蛋,唉……。”
灯光昏暗,一屋残破。
“你干什么的啊?来这就为了试我的身手、显你的本事?”
雷振邦一只脚踏在破旧的椅子上,掏出一包干瘪瘪的纸烟,取了一支,打火点着,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在满满散开的烟雾中,谢飞平静地说道:“不要再和蜈蚣混下去了,更不要去杀井越义贞。”
“你……你什么都知道。”
“蜈蚣说的好听,什么杀小日本,为国人出气。其实这家伙早做了日本人的走狗,杀井越更是一个险恶的阴谋。”
“阴谋?杀井越有什么不对?井越这王八蛋开了那么多工厂,天天在榨中国工人的油。上月他逼工人加了几天几夜的班,工人们不干了,这混蛋竟下令开枪,害死两条人命,这种狗日的不杀,没天理了。”
“井越该死,但不时现在。”
“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哪路神仙?他娘的,我姓雷的武功是不如你,可也不愿意象傻子一样让人蒙在鼓里。”
“我是国军中校,现任国防部情报处参谋。”谢飞点了点头说道,又从胸前口袋中取出一张证件,平放在桌上。
“哦?”雷振邦急忙抓过,看看证件,再看看谢飞,呆住了。
谢飞淡淡一笑。
“我奉上峰命令,前来上海,阻止你们行刺井越义贞。雷振邦,我听说过你,知道你也算条汉子。当年在少帅府和关东军第一高手藤野俊吉比武,将那藤野一拳击翻,大煞小日本气焰。我是冲着这一点,今夜才特意来找你。听我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雷振邦又哦了一声。
“雷兄,你也是堂堂男儿,好好振作起来,总有一天咱们要和小日本真刀真枪地干他一场。”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宰了井越?那家伙是喝中国人的血长肥的,跟那帮杀人放火的日本兵没什么两样?”
“我说过,现在不时时候。这一切都是日本人暗中策划的,他们就是想以井越被中国人所杀为借口,发起侵华战争。”
“打就打,怕他小日本个球?我他娘的早想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了。”
“呯!”谢飞一拍桌子。
雷振邦吓了一跳。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谢飞声色俱厉、怒不可遏,“要打?九一八的是你们干什么去了?东北军三十万,飞机大炮、战车机枪样样齐全,脚踏故土家园、背靠父老乡亲,面对三万日本兵,一败涂地、争相逃命。真是有本事啊,一晚上让出沈阳,三个月送了东三省。我翻遍古今中外战史,从没见过这么一支无能更无耻的脓包军队。”
“我……我……。”雷振邦不由得垂下了脑袋,逃命军队的一员,有什么好说的。
“中国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一支军队呢?真是连条看门狗都不如。”
雷振邦头更低了。
谢飞的怒气渐渐减弱些,拍了拍雷振邦的肩,喟叹一声。
“知道么,东北之失,在国际上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哪个国家,哪支军队会这般任人欺辱,连手都不敢还一下?还寻求国际同情呢,谁会去同情一个没种的窝囊废?”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唉,不瞒你说,当时我真想和小日本拼命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哪有别人杀到家里来就转身开溜的?可是上头传令不许抵抗,外面全是四散奔逃的人群,场面那个乱啊。我也不知怎么了,也随着大伙逃命去了。事后想起来,我惭愧啊。我好歹也是条堂堂汉子,平日里吆五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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