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卿不离一直等,一直等。
却不想……
这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的时间过去,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却又似乎统统都不一样了。
恍惚中,他突然想起五年前刚刚从沧州回来时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傅九容的尸身没有找到,也无法找回来了,所以姜离为他建立了衣冠冢,她刚回到皇宫的那一阵子,几乎每天都会去傅九容的衣冠冢前呆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连晚上也不肯离开。
他那时候又气又恨,气她对自己的好完全视而不见,又恨她的不争,整日只知道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衣冠冢。
某一日,当他又在傅九容的空坟前找到她时,他毫无情绪的眸底掠过一抹薄怒,几步来到她面前,手紧紧攥住她的双肩:“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傅九容已经死了,如今……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他一起死?!”
夹杂着浓浓怒气的话语掠过耳际,她偏头睇着他,眸底盛满悲凉,嘴唇翕动了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回答我!”
她没有作声,只是淡淡地拂开他的手,转身一步一步朝金殿外走去。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就要走出大门,声音里渐渐沾染上了近乎绝望的哀戚:“就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傅九容可以为你做到的,我也同样能做到!”
她脚步一顿。
由于她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觉得心头的恐慌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生生湮灭。
“姜离……”他忍不住唤她的名。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到她的声音蓦地响起:“那么……”
话音落下,她缓慢地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如果让你选择,你是要这天下,还是要我?”
他一时间愣住,没有回答。
她直视着他,眼中似是清明:“如果是傅九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说要我。”
说完她就离开了,他却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
她不知道,其实那一刻他是想要如她一般回答的,可是……看着眼前傅九容的空坟,想着当初傅九容交给他的那封信,还有他临死前血葬祁山的惨状,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时的姜离几乎每日都过得浑浑噩噩,吃了东西也不断呕吐,他无奈,最后召来太医,才知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毫无疑问,她所怀的孩子是傅九容的。
也正是因为她怀孕了,此后她才渐渐恢复清醒,没有再如往常那样了……
到后来,她果断公告天下自己的女儿身,并且以女皇的身份登基,他便一直痴痴守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一晃眼五年过去,她却依旧记挂着那个原本早已死去的人,眼中依然看不到他的存在,卿不离不知,他这五年来的守候到底是对还是错……
沉默着看了殿中的姜离一眼,卿不离到底没有叫她,沉默着离开了。
其实在他来的时候姜离就发现了,只不过,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深,总教她无所适从,所以只有能避则避。
卿不离为她付出整整五年的时间,帮着她将一双儿女养大,她感激他。
可是感激不是爱,也无法变成爱啊。
在卿不离前面,已经有一个为她付尽前半生才智,后半生性命的九容,这样的他,叫她如何去忘?
沉沉叹了口气,姜离整理好衣袍,对着内殿偏头看过去:“两个调皮鬼,卿太傅已经走了,出来吧。”
卿不离看着不靠谱,其实意外的能干,这五年来尽心尽力教导这对双胞胎。
屏风后,两个小小的身影同时出现,紧接着,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出现在姜离面前。不是卿不离到处在找的双胞胎姐弟是谁!
“无忧,无双,你们最近是不是太调皮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逃课了,姜离挑眉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宠溺他们了。
“太傅凶巴巴的,一直板着脸,一点都不好玩!”穿着粉红色素裙的是长公主无双,她皱皱鼻子,小小的脸上尽是嫌弃。
穿着一身白衣,手中拿着柄折扇的是太子无忧。他瞥一眼无忧,语气淡淡的:“我可没什么意见,是无双闹着要我一起逃课的。”
一言一行,似极了当初的傅九容。
姜离忍不住恍惚了下。
当初第一次看到无忧穿白衣时,她呆了好久,因为他实在与傅九容太过相似,以至于她有时候都忍不住产生错觉,觉得这是傅九容。
“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出宫去玩啊?”无双抱着姜离的腰不肯撒手。
姜离斜睨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们出宫去玩了?”
“卿太傅说的!”无双眨眨眼睛,黑葡萄般的眸子里一片澄澈。
“咦?”姜离有些诧异。
这些年来她已经很少会故意溜出皇宫去玩了,整日被这两个调皮鬼闹得不得安宁。
“是啊,太傅说过两日带我们去宫外玩。”无忧摇摇扇子,一派悠然,那样子完全不像个年近五岁的小鬼。
“哦,我晚点问问你们的太傅。”姜离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卿不离随口说说的话,被这两个调皮鬼当真了。
带着无忧和无双一同去御书房时,姜离正好碰上了进宫来看她的晃儿,她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五年的时光仿佛并未在她身上刻下半分痕迹。
五年前,晃儿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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