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下,暮色苍苍,橙黄的夕阳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树林。
幻想乡的黄昏来的一向很准时,酉时落而戌时黑,被境界操纵的世界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春夏秋冬,一切都是那样守序而泾渭分明。
和煦的风岚在树林间拂过,带起了沙沙的响声,它们盘旋过茂密的树林,绕过绵延的山脉,最后缓缓垂落在一片草坡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鸣。
爱丽丝抱着腿坐在草地上,就像是赌气的孩子一样。
悉悉索索的琐碎声音,一个身影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似乎是在森林中寻觅多时了,长长的道袍上沾上了不少树叶草屑。而当看到爱丽丝的时候,来人明显的怔了一下。
“原来你在这啊。”他微笑着如是说道。
爱丽丝用余光督了过去,然后重重的哼了一下,这位来者恐怕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奇怪的商人,还是父亲大人?”撇过头去,爱丽丝满是讥讽意味地说着。
“哈,还在记恨这个吗?前者只是贫道无聊的玩笑,而后者......”说着,道人坐到了少女的身边,他看着少女的赌气的样子不由苦笑起来,“别说贫道现在还没有为人父的觉悟,就算有,恐怕你也不会承认吧?”
“所以,哪种都不必了,不如将贫道当做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彼此之间倒能少几分芥怀,如何?”
没有回复,或许少女并不认同道人的建议,又或是她只是懒得搭理他,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话题能交流。
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无话语,只剩下傍晚的风声猎猎作响。
“说起来,贫道倒是有个疑问呢......”道人忽然间打破了沉默,他挠着脑袋,颇为困扰问道:“帕秋莉给你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我想你会半道折回肯定与这有关吧。”
少女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那份信丢给了道人。
道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将信纸摊了开来。
‘现在出来一下,等出了魔法森林再回去,有场好戏在等你。’
洁白的信纸上之后一句话,那寥寥几字却让道人有些牙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所以说啊,这啥事都怕出内奸。
虽然是这么说,但道人明白,那位魔女也是出于好意,一味的隐瞒并不能解决问题,有些时候将事情坦白或许更好,这与道人的观点可谓是不谋而合。
不过,即使是她也料不到,道人与爱丽丝之间的关系竟然会如此纠结,纠结了到让两方都无处是从的地步......
嘛,现在在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已经成为既定现实的事,有时任其自流或许会更好。
道人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向着爱丽丝问道。
“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呢?”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歪着头,爱丽丝似乎没有理解道人的意思。
“莉莉......神绮她,贫道与之结交已有数千年,她的为人处世我了解。”道人摇了摇头,像是在感叹着什么一样,说道:“平时不言不语,迷迷糊糊,但一旦咬定一件事,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会来。她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便是打定主意要了结什么,在完成以前。绝无放弃的可能。”
“所以,面对她这样的决意,难道你还指望能维持原状吗?”道人看着爱丽丝,用淡淡的口吻问道。
少女的身子猛地一颤。
“放松心态,神绮是你母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道人安抚着少女,然后顿了顿,“何况,现在爱丽丝你也没有什么选择了吧,贫道虽然不知道那日记中写的到底是什么,但看神绮的样子,想必是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吧,那个让你如此抗拒她的的原因......”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而你呢?是否又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少女默然,只是将头埋在双臂之中,不知想着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道人也是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垂下头,闭上眼,便将天际的昏黄锁在了眼外,耳边也没有了那男人絮絮叨叨的聒噪,但爱丽丝的心却静不下来,道人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斩开了少女逃避的幻想,也像是一把锁,开启了一些她深埋心底的回忆,那些她认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
来到幻想乡的那天,是个雨夜。
少女沉浸在冰冷刺骨的雨水中,举目皆是混混沌沌的黑暗,那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无法想象的苦难。而她的身后,也已经没有了那个缠人的,无所不能的母亲大人。一片黑暗,浑浑噩噩。
最初逃出来的喜悦荡然无存,充斥着心怀的是对未来的无限彷徨。
然而,一切在开端时便已经落幕,都说人的一生都是自有定数,但爱丽丝的定数来的实在是太快了,突如其然而毫无征兆地,世界夺走了她一半的ròu_tǐ,将她的意识定格在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夜晚。
之后,便是茫茫无边的浑噩,西方说人死后灵魂会升入天堂,或落入地狱,东方则是将重入轮回,也有一说人死了便是死了,灵魂会消散在天地间,就和所有的风沙草芥一样。但爱丽丝却哪种都不是,她仍能认知到自己的存在,但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佐证这种认知,她既看不到,也听不到,也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她就像漂浮在黑暗空间中的一团思绪,除了思考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如此,她既不痛苦,也不快乐,而是处于一种麻木不仁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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