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凉了,母亲在忙着侍侯一窝小兔子的同时,还关心着大女儿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早该有了。”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样的思维方式,已经是穷得衣食无着,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孩子,也不算一算,多添了一张嘴,还怎么从月初混到月尾,还不非得扎脖不可?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桂芹说话有些大舌头,咬字不清,这就是她和桂英吵架从来都要失败的原因。
“你看我那一窝兔子,买来还不到一年,都下了好几窝小兔子了,你倒好,结婚都一年多了,还啥动静都没有。”
“那我有啥办法?”
“你们两个是怎么弄的?”
这倒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母亲却非要听不可。桂芹只好用口齿不清的叙述大概讲了讲小夫妻之间的床第之事。
“这是那袁成有毛病呀。”母亲不知是凭经验还是科学下了这个断语。“这样下去不行,生不了孩子可是大事。”
母亲一下子就对女婿横竖看不顺眼了,袁成秀气的大眼睛成了直勾勾、木瞪瞪的电灯泡,修长挺拔的身材成了电线杆子、木头桩子,尤其那要不得的嗑嗑巴巴,母亲如今可是毫不客气、不加掩饰地嫌恶他的这一缺陷。总之大女婿成了废物点心。
桂芹小夫妻俩开始吵嘴斗气了。袁成虽说嗑嗑巴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但他会摔东西,一个小木板凳被他摔得稀碎,让桂芹好不心疼。有一次,桂芹哭哭啼啼地向母亲展示她胳膊上的一块青紫痕迹,母亲立既叫嚷起来,她一定要大女儿和袁成离婚。桂芹惊呆了,这可是她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母亲自此便不让女儿回到那间破工棚去了。桂芹自结婚后在专为家属办的工厂里上班,每月有了十几、二十元的收入,母亲此时让女儿离婚回家,是不是贪图女儿的那点收入呢?不得而知。
袁成这期间曾几次来丈母娘家讨人,可惜自始至终没说全一句话,倒把看他的人累得够呛。丈母娘的态度很坚决,桂芹又一点主意都没有,满心不想离婚,嘴上却不松口。桂芹上下班的路上就由桂英作陪了。桂英这小丫头,做糖不甜,做醋倒酸,由她当保镖是再合适不过,一张利嘴让袁成闻风丧胆,老远看见她就躲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袁成便转而走丈人路线,他前前后后不知给丈人买了多少瓶酒,害得自己几乎扎脖,可那糊涂丈人只要吃饱不饿,便百事不管,是个只收贿络不办事的贪官,他甚至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呢,和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的桂芝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那娘女两个齐心合力把桂芹的婚姻鼓捣黄了。直到大女儿拿到离婚手续,老丈人才如梦初醒,不过以他的一贯作风,也只是不管东西南北地骂了一顿之后,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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