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想不起来,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他原来是什么身份,原来姓什么叫什么。但是有时候又隐隐约约觉得,我应该见过他的资料。”他摸了摸腕上的通讯仪,皱着眉想了想,不怎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应该是见过的。”
“但是现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刚来的那段时间过的很混乱,虽然吃住和学习都在学校里,课表什么的通讯仪里都有记录,也会提醒,但是仍然记不住,怎么背都背不下来,一转眼就忘了原本要做什么事。”
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谁都不认识,同宿舍的同学都叫不出来名字,不过也幸好那时大家都是新入学,互相还没有熟悉起来,不然他肯定直接就露馅了。
“那样持续了好些天,我怕的不得了,也不敢交朋友,不敢跟同学们走太近,更不敢跟他们说,怕他们觉得我有病,怕被发现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被送去做实验怎么办?或者被关起来,处决什么的。”锦锦说着,想起自己那时候草木皆兵的样子,也有点想笑,但是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总之结果就是我错过了最开始大家互相结交的阶段,等到后来情况好转,再想弥补的时候,班里那些固定的小圈子早已经形成了,很难再融入进去。我——”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忽然听到“砰!”一声响,容微一言不发地摔了杯子。
琉璃杯在茶几上摔的粉碎,咖啡在浅色的地毯上洇出一片显眼的痕迹,锦锦一惊,立刻闭上了嘴巴。
容微的脸色沉的可怕,呼吸也有点急促,而且他就穿着一件衬衣,扣子还没有全扣上(,胸膛起伏的弧度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就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锦锦僵硬了。
……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听了聂云的建议来陪笑脸说好话的,怎么不知不觉就扯了那么远啊!锦锦后知后觉地想起“我骂了他他很生气”这件事,顿时内牛满面,明明失忆的毛病在高一结束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最近又发作起来?上周末就莫名其妙的丢了两天记忆,这会儿又怎么了!t t
内牛满面的小废柴拿脚蹭着地面,磕磕巴巴地试图自救:“大人,那个啥,我是开玩笑——”
“过来。”容微快速地打断了他。
锦锦愕然抬眼:“?”
容微皱眉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身旁,重复道:“过来”。说完两个字又停顿一下,很不自然地放缓了一点语气,“坐过来。”
锦锦:“……”
锦锦又跟不上这人的思路了,言语不能,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深井冰对象。
容微对他那俩冷艳丫头摆了摆手,于是俩妹子带着女仆和下人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空旷的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锦锦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在容微手指的地方坐下,还没有坐稳,男人的手臂就伸了过来,揽住少年瘦削的腰,微一用力,带进了怀抱里。
因为拥着一个人的缘故,他的手臂长长地舒展开,袖子卷了上去,露出半截白玉般的小臂。
皓腕凝霜雪。
锦锦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这句古诗,然后迅速把自己雷的头发都炸了,容微从侧边把他抱在怀里,少年上半身都贴在男人胸前,他的额头挨着他的下巴,熟悉的馨香慢慢飘散,丝丝缕缕地堆叠起来,在鼻端酿成酸涩的陈酒,既甜美又伤心。
在这个高傲的男人眼里,自己就只是个玩物吧。
如果是生活太无聊,想要养个东西来玩的话,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呢?锦锦一直想不明白,原来以为他是对自己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感兴趣,但是后来直接问的时候,被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又不回答。
仅仅是想玩的话,肯定有无数如花美人排队等着他挑,既有倾国财富,又有倾城美貌,天生就被眷顾的男人,怎么会缺少床伴?
而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只有来历,然而这么多年来,也并没有发现这唯一不普通的来历带来过任何不普通的东西。
从头到脚,就只是个毫无特色的普通人。
容微低下头,嘴唇触到少年柔软的发梢。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终于缓解了一些莫名的焦躁。
锦锦说的那些,他都知道。
为什么总是忘记?因为那时这副身体刚刚投入使用,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太多,需要不停地刷新,制造出一种类似失忆的病态,借以掩盖他过去空白的记忆,以便于解释他为什么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他初来乍到,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为全民福利服务的健康监控系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过王子党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策,就是一边制造失忆表象,一边人为干预系统数据,在异常状况被报到政务院之前就截了下来,在第二次被监控扫描到之前抓紧时间补好了漏洞,最终成功地通过了健康监测。
在那个过程里,明岚王子的心腹们负责具体实施,容微负责提供经济和技术支持,基本算是全程参与,但是那个时候,他和付沉沙一样,都是只把那少年当做一个操作对象,一个承载着明确目的的木偶,完全没有顾及过他的想法,只按照既定的计划,为了最大的利益,任意地涂抹他的记忆,操控他的生活。
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亲耳听到锦锦自己提起那段日子,那种惊慌和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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