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同学,在你做出任何耽误终生的决定之前,请听进去这一句忠告:布轻她不是一个好的人,并且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被疼惜被喜欢被追求这些可能别的女生会需要,但不包括她,知道么?你恋慕的只是你想要恋慕的,至于真实的,真实的我,真实的布轻,请远离吧,远离她是最佳选项。”
陈寒倾身坐在没有开灯的公寓里一动不动,盯着布轻在他庄严告白加求婚之后回给他的这条信息。
手机屏幕幽幽的白光投射进男人眼睛,黑暗中只有他手指挥毫摁动的声音,神情有如两军对垒。
他将拟好的信息删了又删改了又改,最后检查词句字眼标点,又经多次默念,确认语气得当绝无轻佻冒犯粗鲁,这才发送了回信。
“多谢忠告,布轻同学,我为能够得到你的忠告感到十分荣幸,因你一定是发自肺腑。但是请允许我做出与你忠告相反的决定。我衷心渴望得到一次机会,请给我一次陪伴你的机会。”
信息发送成功,陈寒双膝一分,拿手机的手开始捧握在了一起,拇指不住摩挲手机边缘。
终于手中一震,陈寒捧握的双手猛地放开,露出上面收到的最新信息。
“陈寒同学,对于你的告白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抱歉请允许我这样说,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又因为没有不开心,故而我可能不会拒绝,如果你坚持的话。但是对于你而言,这太不公平。”
“我不在意公平,请允许我坚持。”没有片刻逗留地,陈寒将这条回执过去。
没过多久,屏幕再次一震:“那么欢迎你来上海。”
就这刻简直如获圣心天赐恩宠,屏幕这头的男人腾地起身眼大放异彩,极力冷静敲键回道:“谢谢你,布轻同学,以后我可以对你换一个称呼吗?”
“比如?”
“轻轻?”
“可。”
这一字让男人傻傻笑了,站在那儿看了又看,高大的个儿却象只小狗狗一样捧屏幕亲了个没停:“轻轻,轻轻,谢谢你!”
“陈寒同学,抱歉有些话还是需要说给你,比如——未来的日子,你可能会过的非常辛苦,我的生活非常枯燥,如果你想陪伴我身边,你需要克服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当然,随时随地,你可以离开。”
离开?离开她?陈寒愣了下,心中却想到:是的,有一天如果他离开,以死的方式离开。
这样想着的时候,男人脸上有了种极幸福的笑意,拇指开始滑动手机里她的每一条信息。
一字字一句句回味品读,象那俊书呆持一方宝卷,爱不释手。
尽管他知道那字字句句都在警告性地传达给他一个信息:飞蛾扑火,后悔自负。
※※※※
在多伦多零下十五度的子夜里,陈寒义无反顾坐上了飞往上海的班机。
望着机窗外多伦多一整座城市的冰雪都消失于云天,这种感觉多么怀缅,多么熟悉。
就像高一结束后布轻转学出国的那年,陈寒也是象现在这样。
心中惴惴忐忑不安,又心驰神往联翩浮想,人则象根木头坐在上千米的高空,让悬空的晃荡和机翼的轰鸣将他带去半个地球之外完全的陌生和未知,却独独有布轻驻留的地方。
陈寒知道他是失败的,一直。
直到六年后的现在,他对布轻来说,依然只是高中同学而已。六年前的高中同学。他对布轻来说。
他陈寒长什么样子,布轻都不记得了吧?布轻接受这个在她看来只是突然向她告白的自己,仅仅只是有感于这层高中同学的关系吧?这样也好。
不自觉掏出皮夹,取出里面那张磨旧的相片,那是一名白衬衣的少女,相片看上去很像是被人喊了名字蓦然回头的一瞬间抓拍。
“好漂亮好清纯的姑娘,回国去见她?”旁座突然传来搭讪。
听到这句熟悉又陌生的国语,陈寒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友好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那中国人夫妻难得见到一回国人,又看这年轻老乡盯着一张发旧的相片看的那样出神,不由跟他调侃起来:“多久没见了?这一次是去结婚吧?”
说完,夫妻两就笑了,没想到这年轻人脸皮那么薄,居然一句话就把他给说的脸红了,不过他那眼睛倒还是不躲不闪,讲起话来也没有藏藏掖掖:“证件的确是带齐了。”
“哦?人家姑娘还没给你准信?”
“回国后她答应让我跟她住在一起。”
“哇。”夫妻打趣地惊叹一声,“同居先试婚?”
“不试。”陈寒坚决摇头:“一直在一起,我不打算走的。”
夫妻伸出大拇指:“年轻人不错,祝你成功。”
陈寒微笑以致谢。
在这段旅程的最开始就得到了祝福,是个好兆头。
十三个小时后,航班抵达浦东国际机场。
布轻从公司出来看看时间,打车去了机场,扫机场滚屏发觉航班落地,这便跟人流来到了接机口。
那儿人流最为汹涌,但这并不妨碍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第一时间钻进布轻的眼睛。
眼前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竖在那个男人身后,黑大衣清俊落拓地裹着一副罕见的好皮囊,人清瘦高挑站在金属门栏的正中。
人来人往的大门前他没有低头,也没有四处张望,只静看着人流。
不见一分旅人的急躁倒象个已找到席位的嘉宾评审,还颇有几分君子fēng_li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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