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随着红光一闪,接着是一声霹雳的巨响,震耳欲聋。很快大雨又倾盆般下起来了,檐前哗哗的水声,代替了那有节奏的嘭咚嘭咚的滴水声。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他感到了一种震动。“这夜晚汽车可不好走”,他以为是公路上载重汽车的重压,让地都发颤了。
忽然听得张达夫在上面大喊:
“周塬,不好了,初一班的教室后墙倒了!”
他赶紧穿上凉鞋,便向上跑去。初一班教室在四合院的东北角,是搭在后楼东侧的偏檐。达夫和罗四维拿着电筒正站在门口。——今夜罗四维没有出去,晚上正和达夫在下棋。倒屋的轰隆声,使他们罢战,从汉界楚河一同跑了出来。借电筒的光环可以看到,教室后面的半边垛倒在屋内,山墈的泥土草木也滑塌到了里面,一大丛冬芒堵在塌口。幸亏斜插在楼垛上的那根走水斜梁还没有断,屋面尚未塌落下来。哗哗的山水正从滑塌处带着泥沙向下冲刷,流过塌下的泥土,流入教室,形成了一小股泥沙流,教室里已经冲积了不少泥土,黄水一直向四合院内冲来。
周塬从达夫手上接过电筒,淌过泥水来到倒墙缺口附近,光柱扫射了一下屋外,山墈阳沟已经完全堵死,沟里积满了水。看来,这是由于久旱山墈边已经开坼,大雨一来,泥土泡水崩塌,屋垛土砖泡水后,经不住山土的挤压,便向里面倒塌。好在那边楼房用片石检砌基脚较高,目前还无大碍,教室的屋角是用青砖垒砌的三八礅,虽已经向里歪侧,但还没有倒下;承担着走水斜梁的压力,屋面下沉,还没有完全塌下,但随时都可能垮下来。
大雨还在哗啦哗啦地下着,他明白,如果不截断灌进屋来的山水,挖通外面的壕沟,而让泥土继续向屋里冲刷,那末不仅这间教室会被泥沙淤积,而且水流还会从教室夺路向大门口冲去,这一连几间用土砖砌墙的教室和宿舍都将倒塌……
李虎、石志听到达夫的喊声也拿着电筒了。罗四维在计数着打烂的课桌凳。周塬说,“桌椅明天再说,请李师傅到工具室去拿两把锄头和箢箕上来,今晚我们大家辛苦点,一要堵住山水向屋里冲灌,二要掘开阳沟东端被堵的出口,让沟水排泄畅通。现在先把外面向屋里冲的山水别开。”李虎走出去,他又补了一句,“还请带把柴刀来。”
李虎很快就把工具拿来了,周塬接过柴刀,想去砍开那丛冬芒,李虎准备去墙外疏沟,但教室里没有灯,屋外也是漆黑一片。周塬刚一挥臂,那锯齿般的芒叶弹向他的脸上和手臂上,立刻割开一道道血口。“若是把电灯接来就好了。”他说。
李虎一锄挖下去,也打在芒秆上。“其实并不难,从温老师的窗口牵根电线出来就可把外面的沟坑照亮。”他马上提出了可行性建议。
“那就请你去接一下吧!”
“我可不去,那里也是久旱逢甘雨,说不定正电闪雷鸣。”李虎推给了达夫,“还是张老师去吧。”
“这是领导的事,周主任去最好!”达夫笑了笑说。
周塬站在下面对着楼上大喊起来:“温老师,唐师傅来了吗?初一教室后墙倒了,想请他帮忙接个电灯,行吗?”
二楼的灯光亮了,唐师傅很快穿着胶鞋带着钳子下来了。周塬向他说明了情况,唐说:“这不难,只从窗口牵出电灯挂在后墙就行了。但我那儿没有这么长的电线。”
“我那里可能还有。”罗四维从达夫手中接过电筒去了。周塬让达夫和李虎到后山去开一道拦水横沟,把山水截断,让它流向右边去,唐师傅回房里把电灯从窗口挂了出来,又到教室来屋外清理线路,加入他们的劳动。石志、罗四维先把课桌拖向屋外去,周塬继续砍着冬芒,脸上手上是横一条竖一条的道道血痕,小罗用耙头把砍倒的冬芒拖向一边。石志见周塬只穿着件背心,光着膀子,她到周塬房里把他搭在床架上的一件蓝色长袖罩衣拿来说:“你的手臂上已经满是血道了,快披上长袖衫。”温静下来了,给丈夫送来长统靴子,见周塬只穿凉鞋在砍冬芒,便把靴子递向周塬。周塬笑着说:“温老师别把靴子送错了,我可背不起黑锅。”
“放心,我不会吃醋。说真的,你那里危险,要穿上套鞋。”唐师父应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就请温老师到我的床脚下把套鞋拿来,免得我的泥巴脚套进你干净的靴子里。”罗四维的住房不远,他也去换上套鞋,全副武装了。他们继续砍开冬芒,一面把塌下的泥土向屋左方的墈下扒去,一面用芒蔸塞在墙基,把从阳沟清出的泥土敷上,构成一道挡水的新堤。唐师傅想在室内也拉个灯,石志给他打着手电照明。
暴雨似乎要喘口气,渐渐小了。山水也漫不过新敷的泥墙了,阳沟里的积水却不断上升。如果雨再加大,泥墙是很容易冲开的,必须加快对阳沟东端堵口的开掘。石志和唐师傅从校门口出去绕到公路上,从下面开挖,东西两边夹击那塌下的大堆泥土……
李虎和达夫不仅在操场上方开了一条围沟,还在阳沟西头把厕所旁边的沟底掘深,把上面下来的山水向西引,减少山水东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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