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了一刻的大雨,又恢复了原来的功力。他们几个任雨淋着,任下面的泥水飞溅,谁都没有去顾及。石志被透湿的衣裳紧紧箍着,若是在白天她必然不敢和男人们站在一起,可是此刻容不得那许多杂念,好在手电只照亮别人,照不到她自己身上。
等他们完成疏沟的任务,几个男人都成了泥坑里拖出来的泥人。他们在厨房打几桶浑水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周塬疲倦地倒在床上,让四肢舒展开来,希望能美美地睡上一觉。但冬芒在脸上、手臂上割开的道道伤口,火辣辣地灼痛,这时雷声已经滚到远处,渐渐听不到了,雨也停了,唯有窗外梧桐树的嗒的嗒的滴水声响个不停,让人心烦。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想起刚把开学的局面打开,正要走上正规抓紧时间赶课了,偏偏又倒了教室,怎么上课呢?他实在疲倦,真想好好睡一觉,但越是想睡却越是清醒,怎么也不能入睡。他眯着眼睛,强制自己数数字,但数着数着这两周来的往事又现了出来,数着数着又想起了如何赶紧修房的事,甚至以前的许许多多的往事,也一齐来作践这失眠的人,一齐涌向他的心头……
似乎谁家的公鸡啼了,远远的,一声,又是一声。他不禁想起了李清照的《声声慢》,也凑了两句:
梧桐细雨声声慢,
点点滴滴上心头。
夜静更阑催漏紧,
唤醒啼鸡阵阵愁。
索性,他任那些往事在脑海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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