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拂,一艘驶向中国的英国轮船进入到印度洋的时候,轮船上的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因为此时一次世界刚刚打响,整个欧洲地区都在打仗,即便英国掌控着制海权,没有离开战区,没有人敢说安全。但是现在不一样,轮船已经进入到印度洋,彻底的离开了战区,因此轮船上的每个人都有理由高兴。
船头上站着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女人,她叫沈宛昔,沈宛昔手里抱着一个坛子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她看的愣神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宛昔转过头看到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英国船员正站在她身后,沈宛昔刚想要开口,却从一旁冒出了一个和他同样肤色的人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她拿的是装有英国泥土的坛子,因为她热爱英国的土地,但是必须要回国了,所以就带了一点英国的泥土回去作为纪念。”
沈宛昔刚想要反驳,但是见到那个和她同样肤色的人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说话。沈宛昔想了想,这个人应该也是中国人,于是就闭上了嘴巴。
“很好。”英国的船员听了黄皮肤的人的解释之后微笑着走开了。
英国船员一走开,沈宛昔就迫不及待的用中文问道:“你为什么要说我手里的是泥土?”
那个人微笑着用中文回答:“因为不这样说他们就有可能要求你把你手里的东西人下海。”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我也是中国人,当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跑船的人通常都不愿意携带死人的物件,让他们知道船上的乘客携带有死人的东西时,他们都会心慌,然后要求乘客把东西扔下海。”
“怎么英国人也这么迷信?”沈宛昔心里有点愤愤不平。
“这不是迷信。”
“不是迷信是什么?”
“是传统,这要是以前,连女人都是不能上船的。”
这个沈宛昔倒是听说过,说是过去跑船很讲究,开船之前要祭祀,而女人就是祭祀中的一个禁忌,如果船上有女人,那是没有人敢上这条船的。
沈宛昔在心里愤愤不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向刚刚帮自己解围的同胞道谢,她歉意的说道:“刚刚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要把我爸的骨灰给弄丢了。”
“大家都是中国人,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叫柯耀荣,你叫什么名字?”
“沈宛昔。”
沈宛昔就是这样的认识了柯耀荣,很快就得知他同船舱里那些中国人一样都是来英国学习的,盼望将来回到国内大展身手,只是没想到刚刚来到英国不久,英国就陷入到了一次世界大战当中,因为不想帮着英国人打仗,不得已又踏上了回国的归途。
对于刚刚帮了自己的同胞,沈宛昔也没有什么隐瞒,将她的身世全都告诉柯耀荣。
原来在清政府灭亡的前两年,沈宛昔的父亲沈书学一直秘密的在参加各种各样的推翻清政府的活动,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件事被人给揭发了。沈宛昔的爷爷沈知遇为了保住这个二儿子的命,便让他带着妻女远渡重洋去了英国,自己和大儿子沈书同一家留在了国内。
沈书学去了英国之后没两年就从父亲的书信中得知清政府已经灭亡了,民国建立了,按理说这时候沈书学应该可以回国了,但是沈书学却在这两年当中感受到了中国的落后,于是便打算留在英国学习几年,待到学有所成后再回到国内大展身手。
沈书学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留居然会因为一场大流感把自己和怀孕的妻子的性命都留在了英国,只留下女儿沈宛昔在英国成了孤家寡人,更加骇人听闻的是原以为安全的英国陷入到了一次世界大战当中。沈宛昔也在这七年当中,由一个懵懂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
父亲死后,沈宛昔就给在中国的爷爷写信说明了情况,于是爷爷沈知遇立刻回信让他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中国,就这样沈宛昔踏上了回国的归途。
轮船经过马六甲海峡的第三天晚上,忽然下起了大暴雨,还伴随着狂风,轮船里的每个人都因此提心吊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看起来硕大无比的轮船根本和一艘小木船没有多少区别,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浪掀翻。
去到英国后没几年沈宛昔就听说了一艘叫做泰坦尼克的巨大游轮葬身大海里了,而现在这艘船连泰坦尼克的一半大小都不到,沈宛昔不敢对它抱有太多的幻想。
因为轮船被波浪和狂风掀的前后左右来来回回的摇摆,沈宛昔看到她房间里的每一个不固定的物体都在时刻变换着位置,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怀里父亲的骨灰盒。
沈宛昔听到门外有人来来回回的奔跑的声音,还有一些痛苦的叫声,似乎是因为在过道上行走因轮船颠簸而被撞到导致的。
就在沈宛昔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沈宛昔想不到这个时候有什么人回来找她,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敲门的声音,但是没多久那阵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沈宛昔只得艰难的走向那扇门。
当沈宛昔看到房间门口的人是柯耀荣的时候,她忽然留下了眼泪,刚刚因为颠簸被撞得全身疼痛的时候沈宛昔没有掉眼泪,因为对生命感到绝望的时候她也未曾掉过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柯耀荣的时候沈宛昔流泪了。
虽然流泪,但是沈宛昔还是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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