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秦王宫,宝华殿。
高台上,放着一张镶着红宝石的万年寒玉椅,时刻散发着渗人的寒气,使得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座椅周围更缭绕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此刻,轻雾笼罩中,一个玄衣的男子正坐在椅上,懒懒的倚靠着华丽的椅背。
高台下站着一排侍者,正犹犹豫豫地相互议论着什么,最后大家一齐推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走上高台,凑到主子的耳边低声禀报道:“王,时辰到了,您该去储秀宫甄选秀女了。”
云子懿瞟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假寐:“选秀?那种小事有王后不就好了,孤王去做什么?”
小少年愣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王,各国选秀都有定制的,秀女需由王后勾名,王亲自定品级后才能入宫,如此事关子嗣传承的大事,您怎能不出现呢?何况您登基之后总共才选了两次秀女,上一次您就没去,这一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中消失。
云子懿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得力侍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穆珂,是不是孤最近太宠你,让你如今愈发的大胆,竟然学会教孤怎么做事了?”语气平和,却兀自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下面的宫女侍从们俱都吓得簌簌跪下,身子打着抖,口中不停叫着:“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名叫穆珂的少年本来也吓得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什么,又立即心下大定,于是装作没有看到主人的恼怒,顾自垂着头恭敬地请示道:“王,这届秀女中有燕国送来的美人和魏相家的小姐参选呢,您要是不去,王后娘娘恐怕定不了品级啊!”
云子懿闻言,神色稍正:“唔,孤倒是忘了,还有燕太子的贺礼呢!”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等等,你刚说什么?丞相的千金也在?孤王怎么不知道?”
“……”
穆珂无语了:我至少都给您老人家说过三遍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不知道?其实根本就是跟女人有关的事情你都不关注吧?!
不过他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依然恭谨:“王您忘了,原本选秀是在三月,丞相家的小姐因抱病在外赶不回来,您特意下旨给以免选了。结果后来燕国太子殿下说要送一批美人来,因路途遥远,您怕赶不到所以特意将今年选秀推迟到四月了。然后,丞相大人便上折子说若是四月,他家的小姐便能如期回来,故而特上奏取消免选资格了。”
云子懿挑了挑眉,“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啊!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好了。”他神情有些恹恹的,不过还是站起了身。没办法,就算燕太子的美人他可以不在意,但是魏相的女儿却是不能那么随意对待的,毕竟魏相可是他手下第一文臣,魏氏又是书香世家,魏老爷子桃林满天下不说,魏家二叔更被尊为大秦第一才子,在平民百姓中都是极有名气的,因此不论在朝在野魏家的影响力都绝对不容小觑,他家的嫡女自然不能委屈了。
穆珂一见主子起身立马笑成一朵花,连忙殷勤地上前引路,心里则乐滋滋地想着王后娘娘给的那一大包的金子……咳!他可不是贪财啊!实在是,天家选秀原是王与王后一起的事情,若是没有大王在场,便可见王后是个不受尊重的,以后若被那些受宠的秀女看清形势爬到头上那王后娘娘得多可怜啊?所以,他这是在帮王后解决后顾之忧,绝对不是贪财!嘿嘿……
经过一连五日的验身和规矩学习,第一轮品貌和第二轮识德的甄选都早已经结束了,此刻,储秀宫内正在进行的是第三轮面圣中的才艺比拼环节。
各位秀女都已悉心准备过,换了新衣,梳了盛妆,就盼着能尽情展示自己的舞,或琴曲,或女红,不一而足。
云子懿带着人悄悄走近,直到了大门口才命穆珂象征性地叫了一嗓子:“大王驾到!”
话音未落,一袭玄衣已出现在视线里,众美人们前几日都没有见到王,以为这次也一样,心里失望却也松了口气,此刻乍然得知大王竟然突然来看她们的才艺,顿时吓坏了,纷纷慌张地跪下。
不知是谁慌乱中踩了舞裙摔倒,旁边的人因惊吓没来得及躲开竟然生生被推到,再有旁边的人被吓到,惊叫起来,又有不明所以的听到惊叫一时忘了场合赶紧询问——由是,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云子懿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有明显的火焰燃起。
王后慌忙喝止了骚乱,然后慌慌张张地跪下,声音都因恐惧而颤抖了:“大王,大王息怒!臣妾……臣妾治下不严,没有让各位妹妹们学好规矩,以致冲撞了大王……都是,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臣妾罪该万死,求大王……责罚……”
听到王后这样的话,众美人也知道事情大条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云子懿眼中的怒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盛,他声音低沉,冰寒如冬日的雪,似乎能渗到了人心里去:“女人,果然都是些可恶的东西!”
王后听了心中大骇,顾不得多想径直扑到他脚边求饶。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他一脚踹到了王后的身上,将她踢的趴到地上几次努力挣扎都没起来。
不过,王后也硬气,竟然没再哭,而且,大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竟然似乎不害怕了,只是哀戚地道:“大王,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叫人教导妹妹们礼仪。妹妹们不知者不罪,您要罚就罚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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